《夏のキスは》*夏季的吻
※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國廣
※現代paro/轉世梗有
※可延續《再び君に会うために》這篇(不公開的特典文,單獨觀看亦可)
間歇性的大雨淅瀝而落,草原上的向日葵也因而搖墜,配合著雨聲的節奏左右擺動,雨水順著下坡的道路蜿蜒成一條小河,夾帶著幾片枯葉來到山姥切國廣的跟前,他將濕透的褲管往上捲到小腿肚的位置,拾起一根樹枝在水漥裡描繪簡易的「山水風景」,讓思緒隨著筆畫沉澱下來。
高中三年級的初夏,在前些日子學校的制服也全面換季了,六月中旬的梅雨季節,山姥切國廣被大雨困在公車的候車亭裡進退不得,明明早上有看氣象,卻把雨傘忘在玄關,踏出校門時還慶幸陽光普照,未料和加州清光等人道別完,剛拐過一個街口,天色旋即大變,出乎意料的龐然雨勢轟得他措手不及。
手機的右上角閃爍起新訊息的提示燈,山姥切國廣才剛滑開屏幕,隨即一道陰影遮蔽在他的上方。
「等很久了嗎?」穿著藍白條紋的POLO衫配上卡其色哈倫褲的男子朝蹲在地上的那人伸出右手。
「不用這麼麻煩也沒關係的。」山姥切國廣牽住三日月宗近的手站了起來,走進鵝黃色的傘底下,抓著未被淋溼的袖口擦去對方臉頰上沾到的麵粉,「抱歉,讓你匆忙趕來。」
「哎呀,被發現了嗎?」三日月宗近故做心虛的驚呼,伸手與對方擱在頰上的右手十指相扣,「那麼我們回家吧。」
「等、要是被人看見的話——」
「不會有問題的。」
三日月宗近將牽實的手橫在兩人的唇瓣之間,似是吻手般的動作使山姥切國廣緊蹙的眉頭添上無奈,不論基於輩分還是情理他都沒有理由可推托,怕被人撞見也只是他一貫的藉口,哪怕當真被人揭露這「秘密」時,影響最大的會是三日月宗近,當事人也依舊處之泰然。
即使交往至今已滿三個月半,他們除了牽手和擁抱外,便無更進一步的接觸。
***
山姥切國廣披著三日月宗近遞給他的毛巾踏入浴室,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對方住處,但是在這洗澡還不曾有過。樸實的咖啡色系裝潢與踩起來不會像磁磚那般冰涼的木質地板都十足的令人放鬆,將濕透的衣物放進洗衣籃內,拉上沐浴隔間的玻璃門,扭開蓮蓬頭調節溫水,聽著嘩啦水聲跟雨天類似的魔力,相反的溫度從頭頂淋下,竹碳皂抹上肌膚時是黑的,搓洗後產生的白色泡沫其氣味甚是清爽,滿室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視線,思路倒是格外清晰。
他和三日月宗近的初次相遇是在圖書館。當時的他正在整理現代文學史的報告,在找資料的時候有個人突地在他的面前華麗地摔了一跤,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山姥切國廣連忙上前攙扶,順帶拾起散落一地的書籍,其中《草枕》的書頁向上攤開,斑駁的紙張之間夾雜了或白或黃新舊不一的字條,一瞥而過的筆跡行雲流水,尾勁帶有一絲優雅,讓人難以與那個第一印象有些冒失,像個老人一樣直呼腰痛的陌生男子聯想在一起。
將人給帶到一樓的服務處借了急救箱,把擦破皮的部分做了簡易的消毒上藥,這一切對山姥切國廣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平常做為圖書館的工讀生,因為追逐、玩耍而受傷的小孩子不在少數,處理傷口還算簡單,要安撫幼童的情緒才是最麻煩的課題,偶爾還會碰上執意要求他們賠償的「怪獸家長」,一般只要警衛出面調解都能順便解決,真正引起紛爭的事故總得來說是屈指可數。
然而當時的情況卻讓山姥切國廣陷入了兩難——三日月宗近堅持要請他吃飯,作為答謝的心意,即使他當下便婉拒了,對方仍然鍥而不捨的在他值班的時段出現,奇怪的是吃飯的邀約僅有在相遇的那天提過一次,爾後三日月宗近都只是坐在二樓靠近玻璃窗的一角,埋首於書堆中奮筆疾書,偶爾望過去和墨藍髮色的那人對上視線時,對方總是會露出笑容、揮著筆桿向山姥切國廣無聲地打招呼,哪怕金髮的那人起初根本毫不回應,每每只是迅速地別過頭繼續忙活。
最令山姥切國廣在意的事情莫過於每次見到三日月宗近時,他右手食指上的那半輪胎記總會隱隱刺痛。
穿上三日月宗近為他準備的T-shirt和棉質短褲,山姥切國廣走到客廳時見到對方仰躺在沙發上,腹部的位置蓋了一本攤開的小說,桌上擺了兩份表面煎得有些焦黑的鬆餅以及仍冒著熱氣的可可亞,在不確定那人是累得熟睡還是閉目養神的情況下,他取下三日月宗近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對方身上,而後嚐了一口屬於他的黃色馬克杯裡盛裝的飲品,沒有泡勻的可可有些過於濃稠的甜膩,甚至還有結成一團團的塊狀,山姥切國廣吐了吐舌放下杯子,坐在左側的沙發扶手,將身體斜靠在寬厚的椅背上輕呼了一口氣。
三日月宗近的年齡比他還大,但實際的差距是多少,山姥切國廣並不知曉,不是沒有想過去了解有關對方的事情,而是每次提起工作和年齡的話題時,那位年長的戀人總會輕描淡寫、巧妙地掠過,說是要保留一點神祕感才迷人,還說要是他們的關係被發現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這類的話語通常會換來山姥切國廣不置可否的沉默。
儘管明白這樣子貿然結束對話很失禮,但山姥切國廣實在無從辨別三日月宗近的言詞中其真偽性含括了多少,他並不擅長應對這種面對任何人皆保持著笑容,擅於隱藏情緒的人,起初是因為「意外事故」和胎記的反應,山姥切國廣才藉由對方主動接近的機會悄悄觀察三日月宗近。
在日積月累的相處下,他發現那人對於外表的打扮不太在行,但是出席正式場合時似乎有固定五套(估計是別人幫忙配的)相顯體面的服裝可以替換;還有即使拿著手機導航,方向感依然其差無比;生活作息倒是挺規律的,早上還會去慢跑;平常看起來大而化之、隨性而為,卻在碰上事端時持著淡薄的笑意冷靜以對;執起筆專注於書寫的姿態既優雅也狂熱,這些瑣碎的細節翩翩飄落於他的心底盤踞,交織成山姥切國廣在意起三日月宗近的基石。
他曾經有過三日月宗近認識他很久的錯覺,投向已身的視線有時會摻雜似是懷念的情感,道別的時分偶有欲言又止的行為,明明平時的態度落落大方,告白時卻是相當含蓄地引用了夏目漱石的話語,當下沒有意會過來的山姥切國廣只是回了句「嗯,是啊。」簡略的感想,頃刻便接獲哥哥們的來電而匆匆返家——並且於當晚經歷了一場與滿九歲那天類似的夢境。
依舊看不清楚面容的那人說出了跟三日月宗近一樣的臺詞,被牽起的左手其溫度和落在耳邊的氣息、一旁似乎還有紫藤花的清香縈繞,清晰的感官促使他醒來後頓時分不清哪邊才是真實世界。
儘管在求學階段有收過情書或者被約出來當面告白的經歷,但是自幼跟著哥哥們專心學習防身武術的山姥切國廣並沒有所謂的戀愛意識,自然也不會特別關心「交往」這件事應當做些什麼,透過日益發達的網路、電視、書報雜誌等管道想要得知相關的資訊不是件難事,雖然澀谷三月底才剛開創了承認同性伴侶關係的先河,不過山姥切國廣當時在網路新聞上所看到的民調顯示日本女性贊成與否的比例正巧和男性成反比,女性受訪者高達一半皆贊成,這或許也意味著大部分男性的觀念相較刻板、不能接受或是無法理解「這樣的關係」吧。
這是山姥切國廣的臆測。畢竟在遇見三日月宗近前,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男人,他才明白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是無關乎他的性別、年齡、身分那些表面的條件——而這些都是從對方身上學到的。
山姥切國廣伸手以指尖輕輕撫過三日月宗近的臉頰,想起對方相當寶貝、附帶許多筆記的《草枕》裡頭有一句話特別被三日月宗近抄下來,寫在寄給他的第一封信件裡的那張壓花書籤上。
「『智に働けば角が立つ。情に棹させば流される。意地を通せば穷屈だ。とかくに人の世は住みにくい。』(執著於理則鋒芒畢露。沉湎於情則隨波逐流。強執己見又自縛於一隅。總之,人世難居。)……太過艱深了我不明白啊。」山姥切國廣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他們交往前後的相處相差無幾,看似毫無進展的關係著實令他不安。
是不是三日月宗近並沒有放在心上,是不是對方並沒有那麼喜歡他,又或者他只是被作為打發時間的娛樂呢……?
雨水落在窗臺上的滴答聲響擾亂了山姥切國廣的思路,難以抑制的負面情緒蜂擁而上,他俯下身飛快的往三日月宗近的嘴角親了一口,凝於對方頰上的手指倏地被抓住。
「哎呀……」三日月宗近睜開眼睛,一看到對方的表情便連忙摸上戀人泛紅的眼眶,「這是怎麼了呢?」
山姥切國廣窘迫的搖搖頭,從沙發的扶手上挪到對方旁邊的位置採跪坐的姿勢,在移動的過程中身上那件略顯寬大的衣服其領口歪向左側,露出了半片鎖骨和肩頭,三日月宗近見狀旋即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對方身上。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冷靜。」儘管使用的是疑問的句子,但那直述的口吻似是一種篤定,山姥切國廣拋出外套的袖子勾住對方的脖頸縮短彼此的距離,湖水綠的眼瞳波動著薄霧,「你的本意到底是什麼?」
先前加州清光和蜂須賀虎徹在陪班上女生討論戀愛話題時曾經說過,喜歡上一個人,不管是暗戀還是兩情相悅,想要和對方有更多的親密接觸是極其自然的反應,但是和三日月宗近的擁抱與牽手,就算是朋友或家人之間也會做不是嗎?
「真傷腦筋啊……你是指剛剛偷襲我的事情嗎?」三日月宗近伸手撥開落在對方眼睫上的碎金瀏海,輕輕撫摸對方泛紅的耳根,午夜藍的眼瞳閃爍著銀鉤,「你希望我怎麼做呢?山姥切吶。」
原本以為對方會迴避問題的山姥切國廣停頓了少頃,欲言又止地吐不出完整的句子,聽見對方沉著的笑意才促使他伸手遮擋那讓人心神不寧的眼眸,傾前身子親上三日月宗近的嘴巴,僅僅是輕輕相觸就令他緊張地發顫,不消半刻便想退開,未料卻被對方扣住了後頸,在沒有設防的情況下還來不及驚呼,那溫熱的舌尖便渡了進來,這讓山姥切國廣驚愕且迅速的推開眼前的人。
「哦,是可可亞的味道呢。」三日月宗近右手倚著下巴,輕舔了一下被對方咬到的唇角,一向從容的姿態此時透出一絲狼狽,「你會害怕吧?」
「……你的可可熱水加的不夠,沒有攪拌均勻,而且加熱牛奶煮的會比較好喝。」在一次的深呼吸後,山姥切國廣開口就是一串與之無關的話題,講得對方面露茫然,他拿起桌上備用的濕紙巾輕輕擦拭三日月宗近有著傷口的唇邊,老實地道歉,「我不討厭這樣的接觸,也會努力不逃開的。」
「讓你說出這種話,我之前那麼努力的忍耐又是何苦呢。」三日月宗近揉亂戀人的髮絲,將其緊緊地擁抱在懷裡,嗅聞著對方頸間散發出與自己相同的竹碳皂香味,難掩忍不住上揚的嘴角,予以戀人一記漫長、且充滿可可亞甜膩的吻。
——下次由我來泡可可亞吧。金髮的那人一臉認真。
——好的,那麼就拜託你啦。年長的戀人笑得寵溺。
(by 2015/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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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上開的限時點文抽到無痛症太太點了現paro+糖,所以就乾脆延用櫻花本特典文的設定啦~
這兩篇獨立觀看不影響,合起來更增添趣味這樣(欸)
爺爺的職業在特典文裡有提到,這篇暫時不透露但以後會揭曉的XD
寫習慣了本丸背景的みかんば,反而覺得現代好不順手啊莫名少女心的兩人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ω・`)
偷偷說這篇的篇名原本想取作「沒有泡勻的可可亞」,後來覺得太直接而作罷,
但是兩個人的初吻是可可亞味的喔欸嘿★(不重要的情報
......寫完這篇猛然驚覺下雨天簡直是我寫文的定番場景XDDD
*夏目漱石的著作《草枕》當中的語錄翻譯參考自維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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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上開的限時點文抽到無痛症太太點了現paro+糖,所以就乾脆延用櫻花本特典文的設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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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習慣了本丸背景的みかんば,反而覺得現代好不順手啊莫名少女心的兩人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ω・`)
偷偷說這篇的篇名原本想取作「沒有泡勻的可可亞」,後來覺得太直接而作罷,
但是兩個人的初吻是可可亞味的喔欸嘿★(不重要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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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漱石的著作《草枕》當中的語錄翻譯參考自維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