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漫長,涼爽的秋季更是直接被隱蔽了般,異常的氣候導致年末的台灣仍有不少地區艷陽高照,除了清晨和夜晚冷了些,白天穿著短袖衣褲的人依然佔了多數--至少在夏若他們所處的南部是這個樣子。
聖誕節前一個禮拜,冷氣團於周二姍姍來遲,前一晚還開電扇的人,隔日就裹上了羽絨外套,氣溫驟變之快令人措手不及,而小若便是這波冷氣團的「受害者」之一。
由於與溫暖的被窩難分難捨,小若一連五天都睡過頭,多了好幾筆遲到的紀錄,要不是多虧林斯哲和劉宇彥交替的奪命連環摳與適時的掩護,他恐怕早就被他們「和藹可親」的班導請去喝茶了。
度過了讓人渴望冬眠的一星期,學校裡聖誕節的布置展現出各科系的風格,即使是綜合高中的二年C班也不惶多讓的把教室內外裝飾得比去年還華麗,弄得像是派對會場似的,大有與附近班級較勁的意味。
小若瞥了一眼掛在門口的金色大鈴噹,睡眼惺忪的將下巴擱在講義上,手裡的原子筆在國文課本上一戳一撇的寫出骨架分離的筆記,再一點頭又劃出一道拋物線,嘗試了捏大腿、拿筆戳手背、塗綠油精等方法依舊無法消除濃厚的睡意,小若果斷地順從本能,將臉埋在書堆中便遁入了夢鄉。
高二的新學期除了課程的進階,作業考試量增加了些,多了幾個沒大沒小直呼他暱稱的學弟妹,一切看起來似乎都與往常無異,只不過小若在教室裡或讀書或發呆的時間變多了。
每到冬天小若就會陷入一種懶散的狀態,哪怕他耐冷不耐熱,最喜歡的季節是夏天這點卻不曾變過。
在夢裡他乘坐在一艘木製的小船上頭,周遭瀰漫著清淡的紫丁香與濃豔的紫羅蘭色彩相互參雜的霧氣,他撥動左側的水面看見七月七日那天在眾人熱烈的祝福圍繞之中,金髮的那人湛藍的眼瞳裡搖曳的星光,將手指收回來所引起的漣漪歸於寧靜時,浮現出七月尾那天從生死邊緣甦醒的那人在看到他後所露出的安心表情,小若正想伸手觸碰,船隻便喀拉地一番震動過後卡在聳立的枯木林間,晃得他愣怔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爬下船,水的高度還不及他的小腿肚,澄澈見底的水裡除了藻類以外,還有如墨般的魚群優游其中,當他試圖去撈時卻穿透了過去。
為什麼碰不到呢?明明有水的觸感啊。小若有些賭氣似的踢起水花,原本在他附近打轉的魚群突然方向一致地游往右前方,井然有序的似是路標,跟尋著走了一段看不到盡頭的路,最後他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前止住了腳步,不同於灰白枯木林的蕭條,蒼翠的大樹枝幹壯碩,藏有布穀鳥與貓頭鷹的啼聲與蟬鳴此起彼落的合奏,偶有松鼠躍於其中追逐悉窣而起的騷動,小若的目光停留於坐在樹梢上遙望月色的那個身影上頭,翻騰於腦海裡的那些點滴迫使他的話語梗在喉頭。
「......蒼?」好不容易擠出的字卻是沙啞乾澀的仿佛足以燒灼他的喉嚨,儘管如此他也依然不願挪開半分視線。
被小若呼喚其名的那人回過頭,低垂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中模糊了思緒,他張口說了幾句,卻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傳遞過去,小若驚慌的想追問,段子蒼卻只是搖搖頭,捧起雲端裡的流星,輕柔的拋往小若的方向,再一眨眼,金髮的那人已失去了蹤跡。
褐髮的少年悵然若失的把從金轉紫的流星墜入湖水,剎那顯現出的是八月末那個雨天,眼底黯淡卻照常保持微笑的段子蒼與自己共撐一把傘,此時墨色的魚群擺動尾鰭造成一波波的水圈,中斷了畫面,他深深地吸進一口冷冽的空氣。
睜開眼,他有一瞬間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的邊際該如何界定。
暮色灑進傍晚的教室照映出點點飄浮的塵埃,與一年前似曾相似的景象終究讓他偏紫的眼瞳騰起一層薄霧,一向秉持男兒有淚不輕彈原則的夏若花了少許時間才穩住表面的情緒,他凝視著趴在右邊座位酣睡的那人,注意到對方頭髮的長度已經足以綁起小馬尾,額前的劉海被夾子別了起來,手裡捏著的鐵灰色細框眼鏡是小若沒見過對方戴過的款式,手腕上繫著一條乳白色的幸運帶,上頭還繡有小熊的圖樣,估計是最黏他的那個妹妹編織的吧。
指顧之間他才驚覺,四個月是如此的漫長。
比起他所懷念的夏天,更令他朝思暮想的是那位曾經任職於光森高中的實習校醫啊。
「......小若?」蒼揉了揉犯睏的眼睛,下意識的伸手撫摸蹲在他身旁的那人褐色的髮絲,「怎麼啦?」
「你太慢了。」
「學校那邊稍微耽擱了一下,抱、唔?」
「我想喝熱可可跟抹茶霜淇淋。」
蒼道歉的話語還未說出口,小若便霍地站了起來,藉由對方坐著比他矮了半截的距離優勢,抱住蒼的腦袋,少頃又故作鎮定的鬆手,迅速抓起早已收拾好的書包邁出教室門口,原本想學劉宇彥闊氣的喊聲「跟緊了啊!」,話溜到了嘴邊又覺得怪彆扭的,小若癟了癟嘴又再度轉過身來看向那位前實習校醫,卻讓心臟意外遭受猛烈的一擊。
溫柔和煦的笑容自段子蒼的嘴角揚起,在餘暉的渲染下,那湛藍如海的眼瞳裡暈開了一瓢暖橙,與他金燦的髮絲同樣奪目,與小若記憶中的畫面疊合,似是熟悉卻又更為鮮明。
他就在這裡,確確實實的站在自己面前,觸碰得到他略低的體溫,聽聞得到他溫潤的嗓音,遠比夏若想像的更為踏實。
直至銀月攀上了漆黑的天幕,帶有濃稠暑氣的暖冬才稍些轉涼,而且是僅需加一件薄外套便可以禦寒的程度,街上的行人都除去了往年聖誕節會有的厚重裝備,熙熙攘攘的或談笑或拍照,小若與蒼站在市區百貨公司廣場的銀色聖誕樹前,昂首凝望最上面那顆亮晃晃的星星擺飾,當輕快逗趣的那首「クリスマス?なにそれ?美味しいの?」(聖誕節?那是什麼?好吃嗎?)單身聖誕節其旋律驟然響起時,小若不由得噗哧一笑,在蒼投來疑惑的視線前,他拉起對方的手走向賣抹茶霜淇淋的攤販。
今年的聖誕節也能與你共度足矣。
聖誕節前一個禮拜,冷氣團於周二姍姍來遲,前一晚還開電扇的人,隔日就裹上了羽絨外套,氣溫驟變之快令人措手不及,而小若便是這波冷氣團的「受害者」之一。
由於與溫暖的被窩難分難捨,小若一連五天都睡過頭,多了好幾筆遲到的紀錄,要不是多虧林斯哲和劉宇彥交替的奪命連環摳與適時的掩護,他恐怕早就被他們「和藹可親」的班導請去喝茶了。
度過了讓人渴望冬眠的一星期,學校裡聖誕節的布置展現出各科系的風格,即使是綜合高中的二年C班也不惶多讓的把教室內外裝飾得比去年還華麗,弄得像是派對會場似的,大有與附近班級較勁的意味。
小若瞥了一眼掛在門口的金色大鈴噹,睡眼惺忪的將下巴擱在講義上,手裡的原子筆在國文課本上一戳一撇的寫出骨架分離的筆記,再一點頭又劃出一道拋物線,嘗試了捏大腿、拿筆戳手背、塗綠油精等方法依舊無法消除濃厚的睡意,小若果斷地順從本能,將臉埋在書堆中便遁入了夢鄉。
高二的新學期除了課程的進階,作業考試量增加了些,多了幾個沒大沒小直呼他暱稱的學弟妹,一切看起來似乎都與往常無異,只不過小若在教室裡或讀書或發呆的時間變多了。
每到冬天小若就會陷入一種懶散的狀態,哪怕他耐冷不耐熱,最喜歡的季節是夏天這點卻不曾變過。
在夢裡他乘坐在一艘木製的小船上頭,周遭瀰漫著清淡的紫丁香與濃豔的紫羅蘭色彩相互參雜的霧氣,他撥動左側的水面看見七月七日那天在眾人熱烈的祝福圍繞之中,金髮的那人湛藍的眼瞳裡搖曳的星光,將手指收回來所引起的漣漪歸於寧靜時,浮現出七月尾那天從生死邊緣甦醒的那人在看到他後所露出的安心表情,小若正想伸手觸碰,船隻便喀拉地一番震動過後卡在聳立的枯木林間,晃得他愣怔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爬下船,水的高度還不及他的小腿肚,澄澈見底的水裡除了藻類以外,還有如墨般的魚群優游其中,當他試圖去撈時卻穿透了過去。
為什麼碰不到呢?明明有水的觸感啊。小若有些賭氣似的踢起水花,原本在他附近打轉的魚群突然方向一致地游往右前方,井然有序的似是路標,跟尋著走了一段看不到盡頭的路,最後他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前止住了腳步,不同於灰白枯木林的蕭條,蒼翠的大樹枝幹壯碩,藏有布穀鳥與貓頭鷹的啼聲與蟬鳴此起彼落的合奏,偶有松鼠躍於其中追逐悉窣而起的騷動,小若的目光停留於坐在樹梢上遙望月色的那個身影上頭,翻騰於腦海裡的那些點滴迫使他的話語梗在喉頭。
「......蒼?」好不容易擠出的字卻是沙啞乾澀的仿佛足以燒灼他的喉嚨,儘管如此他也依然不願挪開半分視線。
被小若呼喚其名的那人回過頭,低垂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中模糊了思緒,他張口說了幾句,卻沒有任何一點聲音傳遞過去,小若驚慌的想追問,段子蒼卻只是搖搖頭,捧起雲端裡的流星,輕柔的拋往小若的方向,再一眨眼,金髮的那人已失去了蹤跡。
褐髮的少年悵然若失的把從金轉紫的流星墜入湖水,剎那顯現出的是八月末那個雨天,眼底黯淡卻照常保持微笑的段子蒼與自己共撐一把傘,此時墨色的魚群擺動尾鰭造成一波波的水圈,中斷了畫面,他深深地吸進一口冷冽的空氣。
睜開眼,他有一瞬間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的邊際該如何界定。
暮色灑進傍晚的教室照映出點點飄浮的塵埃,與一年前似曾相似的景象終究讓他偏紫的眼瞳騰起一層薄霧,一向秉持男兒有淚不輕彈原則的夏若花了少許時間才穩住表面的情緒,他凝視著趴在右邊座位酣睡的那人,注意到對方頭髮的長度已經足以綁起小馬尾,額前的劉海被夾子別了起來,手裡捏著的鐵灰色細框眼鏡是小若沒見過對方戴過的款式,手腕上繫著一條乳白色的幸運帶,上頭還繡有小熊的圖樣,估計是最黏他的那個妹妹編織的吧。
指顧之間他才驚覺,四個月是如此的漫長。
比起他所懷念的夏天,更令他朝思暮想的是那位曾經任職於光森高中的實習校醫啊。
「......小若?」蒼揉了揉犯睏的眼睛,下意識的伸手撫摸蹲在他身旁的那人褐色的髮絲,「怎麼啦?」
「你太慢了。」
「學校那邊稍微耽擱了一下,抱、唔?」
「我想喝熱可可跟抹茶霜淇淋。」
蒼道歉的話語還未說出口,小若便霍地站了起來,藉由對方坐著比他矮了半截的距離優勢,抱住蒼的腦袋,少頃又故作鎮定的鬆手,迅速抓起早已收拾好的書包邁出教室門口,原本想學劉宇彥闊氣的喊聲「跟緊了啊!」,話溜到了嘴邊又覺得怪彆扭的,小若癟了癟嘴又再度轉過身來看向那位前實習校醫,卻讓心臟意外遭受猛烈的一擊。
溫柔和煦的笑容自段子蒼的嘴角揚起,在餘暉的渲染下,那湛藍如海的眼瞳裡暈開了一瓢暖橙,與他金燦的髮絲同樣奪目,與小若記憶中的畫面疊合,似是熟悉卻又更為鮮明。
他就在這裡,確確實實的站在自己面前,觸碰得到他略低的體溫,聽聞得到他溫潤的嗓音,遠比夏若想像的更為踏實。
直至銀月攀上了漆黑的天幕,帶有濃稠暑氣的暖冬才稍些轉涼,而且是僅需加一件薄外套便可以禦寒的程度,街上的行人都除去了往年聖誕節會有的厚重裝備,熙熙攘攘的或談笑或拍照,小若與蒼站在市區百貨公司廣場的銀色聖誕樹前,昂首凝望最上面那顆亮晃晃的星星擺飾,當輕快逗趣的那首「クリスマス?なにそれ?美味しいの?」(聖誕節?那是什麼?好吃嗎?)單身聖誕節其旋律驟然響起時,小若不由得噗哧一笑,在蒼投來疑惑的視線前,他拉起對方的手走向賣抹茶霜淇淋的攤販。
今年的聖誕節也能與你共度足矣。
(by 2015/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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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絕體如我.........來不及寫正負組了QQ
最近文的走向都莫名偏好(下意識的)先灑鹽,蒼的鏡頭好少啊TOT
覺得自己好像比較常寫小若的視角,下次再換人!
今年也是愛賊愛蒼愛小若還有正負組(ノ>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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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絕體如我.........來不及寫正負組了QQ
最近文的走向都莫名偏好(下意識的)先灑鹽,蒼的鏡頭好少啊TOT
覺得自己好像比較常寫小若的視角,下次再換人!
今年也是愛賊愛蒼愛小若還有正負組(ノ>ω<)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