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月之「魚」》
※此為熊先生原創圖文合本《Season where you are》的第三篇
上課的鐘聲奏響,每個班級都蠢蠢欲動,「不懷好意」的氣息瀰漫在每張警戒或是悠哉的笑臉上頭,由於新上任而忙碌度日的地理老師一頭栽進了學生們精心規劃的陷阱裡;按照座號逐一點名時,慣性踩遲到死線的銀髮小子不出所料的沒有應聲,老師拿著點名簿叩咚叩咚的敲著她那個彩虹色的水瓶,目光落在班長身上。
「斯哲,可以請你去把劉宇彥找回來嗎?」
「……知道了。」C班的班長林斯哲輕嘆了口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不疾不徐的離開了教室。
五分鐘後,在老師剛把上禮拜的小考測驗卷發下來時,斯哲臉色慘白的在老師耳邊低語了幾句,聽者拋下要大家先自習的話語便跟著斯哲的腳步前往宇彥所在的位置,在她看不到的地方,C班的學生們拿起顏色各異的粉筆行動了起來。
當地理老師扶起滿臉赤紅液體卻笑得燦爛的劉宇彥時,當她走回教室卻一片黑暗寂靜還沒反應過來便倏地被學生們包圍高呼「魔咒」時,每個班級皆進行著程度不一的惡作劇──愚人節的娛樂才剛揭幕。
「哈哈哈聽我說──楊老師花容失色的模樣真的是、噗哈──啊,不行,我肚子好痛。」身為主謀者的宇彥誇張的拍著桌子大笑,坐在他前座的斯哲嫌吵的執起數學講義往對方頭上敲,夏若則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拍手叫好。
四月一日的下課時間比往常還要鬧騰,即便是上課時段,全校師生們也無一刻不互相提防,甚至有些老師比學生們還要來勁,一舉「回報」平時令人頭疼的學生──在光森高中,除了情人節、萬聖節、聖誕節等沒有放假的西洋節日外,愚人節也意外成為被默許的活動之一,只要別導致意外事故或是消耗半節課以上的時間耽誤課程進度的話,任何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都是可行的。
身在C班的小若也從數日前和他的兩位死黨──宇彥和斯哲熱烈的討論當日的計畫,甚至還夥同全班一起給新來剛滿一個月的地理老師一個驚喜,老師又哭又笑的捏了他們每個人的臉頰一把,講了一點上個學校的八卦後,課還是照上,但比起老師剛到他們班時的戰戰兢兢與狀況百出的情形來說,氣氛顯然和諧了許多。
「對了,你今天中午會去蒼大哥那裡吃飯吧?有什麼打算嗎?」宇彥揉著被敲的腦袋,向那個笑的正歡的友人拋出疑問。
「啊?蒼嗎?那是當然的吧。」小若胸有成竹的哼聲,亮出他筆記本裡的「策劃流程」。
「小若真是壞心啊。」宇彥半開玩笑的戳了戳小若的臉頰。
「別玩過頭就好。」斯哲一臉認真的提醒道,順手推了下鏡框。
「不會像劉宇的那麼誇張啦。」小若摸了摸筆記本封面上段子蒼送他的小熊貼紙,將話題兜回宇彥身上,「你不是喜歡女人嗎?真沒想到你會提議這種點子,還自願當主角啊。」
「看美女驚慌失措也是種樂趣嘛──啊,哲哲放下你手中的書!」眼角餘光一捕捉到班長的動作,宇彥便連忙護住自己的頭和半張臉大喊。
「我還沒跟你算帳呢,有必要弄得這麼逼真連我都騙嗎?」
一直到第三節課開始,那兩人的爭吵才暫且中斷,已經司空見慣的小若為了避免被捲入其中,老早就窩回他的座位上了,拜昨晚太興奮所致,前兩堂課結束班級主要的整人活動後(第三節課的軍訓由嚴謹死板的教官來上,任活潑的C班也不敢招惹),他的精力也下降了大半,好在藉由播放戰爭片的黑幕隱蔽下,直至午休鐘響前,小若和周公度過了相當愜意的時光。
***
醞釀好情緒後,小若趁著蒼回頭抽取面紙時,將左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另一手偷撈了一點馬克杯裡的水往額頭上沾,接著捂住嘴巴,並且趴在桌上,一個月半沒修剪的瀏海垂了下來遮蓋了些許的視線,他作勢悶哼了兩聲,果不其然得到實習校醫語帶困惑的詢問,小若故做艱難的搖頭回絕了問題,對方蹲下身子輕拍了拍小若的左手要他放輕鬆,當蒼抱起他帶到左側那張休息床的過程中,小若還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手有些許的發顫,手掌的溫度也異常的冰涼。
「保健室沒有腹痛的藥了……」
蒼一陣東番西找後滿頭大汗的趴在床沿邊,那憂慮的模樣在小若眼裡看來就像是等不到主人回家的大型犬般,對方的髮側兩旁彷彿還垂著柔軟蓬鬆的狗耳朵似的。
揉了揉臉頰,小若努力克制自己想摸對方頭髮的念頭,基於些許的良心不安,他打算結束這場惡作劇,那位實習校醫卻倏地站起身來,一臉認真的表示他不會再幫小若準備午餐了。
「欸?你說什麼?」
「我不應該用隔夜的冷飯弄成粥的……」蒼垂下了眉梢,手指依附在下巴左側思忖了半晌,欲言又止的拿起手機輕嘆,「你們班導等等會送你去醫院檢查,先休息一下吧。」
「等、等等,不需要送醫院啦,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
小若連忙爬起來慌張的大喊午餐不能取消!傾前拉住蒼的白袍,促使後者踉蹌了幾步,欲穩住身子而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簾子,柔軟的布料想當然爾無法承受兩人的重量,便唰地順著軌道往旁滑開,而在簾幕後面另一張休息床上無聲玩牌的竟是小若的那兩位死黨。
「哎呀被發現啦!」宇彥矯情的拿著如扇子般展開的撲克牌遮住半張臉驚呼,坐在他對面的班長則是聳肩,回以「他有試圖阻止過對方但仍勸不聽」的無奈表情給小若。
「……你們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小若僵硬而緩慢的從被他拉倒的蒼身上離開,連忙抱緊被一同扯下來的棉被,視線鎖住嫌疑最大的銀毛仔,見對方一會打哈欠,下秒又開始搧風的悠哉模樣,就越讓他不安。
「嗯──是什麼時候呢?哲還記得嗎?」
「少殃及河魚了。」斯哲一臉嫌麻煩的迴避宇彥拋過來的問題,抽走對方手上最右邊的一張牌,迅速的將相同花色的方塊九丟出。
「是『殃及池魚』──等等!太快了啦!我都還沒整理好順序耶!」
「誰管你啊。」
「那個……」「不要在保健室玩牌啊你們。」
蒼才剛起一個詞,小若便相當順勢的接了下去,鬼靈精的宇彥自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調侃對方。
「我想起來啦!是那個吧,想吃蒼大哥做的午餐什麼的,小若真的很喜、嗚噗!」
小若毫不留情的將棉被卷成一團,奮力的砸向宇彥,中斷對方的話語,撲克牌也因此灑落一地,蒼起身拍了拍床上那兩人的頭,而後在小若面前蹲了下來,後者的眼神飄忽不定,氣氛彷若瞬間凝結,只聽的見外頭走廊有學生奔跑嬉鬧的聲音,午休時間也快結束了,勢必得有人打破這局面,小若腦海裡已經閃過各種可能會有的結果,握緊了拳頭,他深呼吸了一口氣。
「小若沒事對吧?」
「咦?欸?啊、嗯……對,只是個愚人節的玩笑。」一堆語助詞之後,小若才稍微冷靜下來,他從來沒有過惡作劇到這麼心虛的地步,實習校醫過於認真的反應實在讓他有些驚慌,而眼前的那人聞言卻反倒露出了放下心來的表情,輕拍了一下胸口,揚起他所熟悉的溫暖弧度。
儘管後來的場面由於宇彥的加油添醋讓小若當下非常的想找洞鑽,但回家的路上久違地是和蒼一起走,這點倒還不壞。
原本小若只是想假裝肚子痛來嚇唬蒼,沒想到他那兩位親愛的死黨居然跟蒼串通好了將計就計的騙說要送他去醫院,甚至還利用手機的即時通訊軟體給蒼打暗號,知曉計謀的那刻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事後蒼又是摸他頭,又是道歉的,還拿了一袋裝滿抹茶和巧克力類的小點心希望他別不開心──事實上小若壓根無法對那位實習校醫生氣。
肯定是劉宇彥慫恿的吧。小若沒好氣的瞥了走在他們右前方的那顆醒目的銀髮,午後第二堂下課那傢伙還一臉緊張的跑來跟他說被斯哲告白的事情,對方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倒是消弭了他的些許羞恥與不甘心。
「你不是應該很習慣被人告白了嗎?」小若一臉事不關己的翻閱這期的恐怖經歷大賞專欄,即使被抓到樓梯旁商討,他也不忘帶上他的愛書。
「那不一樣啦……你沒看到他的表情和語氣有多認真,呃還是該說太過稀鬆平常反而有可能是真心的啊……」宇彥使勁地搔亂頭髮,來回不斷走動,「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他又只有聳肩,到底是怎樣啊……」
宇彥的疑惑還沒有解答,隨著上課鐘響剛好路過的國文老師旋即便拎著他們回到了教室,坐在位置上的斯哲一如往常的喊著口號,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常。在他們三個人之中,林斯哲是最為沉穩謹慎的人,必要的時候還會負責吐槽,這讓小若難以揣測對方是基於什麼心態又是否當真會開這種玩笑──應該不致於又是劉宇彥在唬他吧?
小若心不在焉的看著前方氣氛微妙的那兩人,斯哲放學後便戴上了耳機自顧自的離開,雖然宇彥立即追上對方的腳步卻也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在校門口遇到蒼時,他們也只有簡單打個招呼而已,不知不覺間彼此就拉開了一段距離,在他思忖的同時,一個不注意便撞上了蒼的後背。
「怎麼了嗎?」
「沒、沒事,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我是說,要是今天有空的話要不要來我家吃飯?當做今天中午的小補償?」
蒼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臉頰,嘴邊的笑容甚是靦腆,湛藍的眼瞳裡倒映著夕陽的橘紅,讓被注視者也如同被感染了情緒般,視線只交會了片刻便移開,轉而拉住蒼下班後便會換上的卡其色外套其衣擺,踩著落在他們腳尖的影子,小若說他想吃漢堡肉,而蒼只是笑著輕拍了拍他的頭做為答覆。
當眼角餘光捕捉到宇彥在斯哲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者僵住了須臾才往銀髮的那人腹部揍上一拳時,小若揚起了半邊的眉毛,猜想那兩人應該是恢復正常了,這使得他安心了不少,至於詳情待明日再詢問即可,現下的他迫不及待的要跟著蒼去超市採購,做為愚人節的句點也許有些奢侈,但那又何妨呢?
小若悄悄地塞了幾顆糖果放進蒼的外套口袋裡。
上課的鐘聲奏響,每個班級都蠢蠢欲動,「不懷好意」的氣息瀰漫在每張警戒或是悠哉的笑臉上頭,由於新上任而忙碌度日的地理老師一頭栽進了學生們精心規劃的陷阱裡;按照座號逐一點名時,慣性踩遲到死線的銀髮小子不出所料的沒有應聲,老師拿著點名簿叩咚叩咚的敲著她那個彩虹色的水瓶,目光落在班長身上。
「斯哲,可以請你去把劉宇彥找回來嗎?」
「……知道了。」C班的班長林斯哲輕嘆了口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不疾不徐的離開了教室。
五分鐘後,在老師剛把上禮拜的小考測驗卷發下來時,斯哲臉色慘白的在老師耳邊低語了幾句,聽者拋下要大家先自習的話語便跟著斯哲的腳步前往宇彥所在的位置,在她看不到的地方,C班的學生們拿起顏色各異的粉筆行動了起來。
當地理老師扶起滿臉赤紅液體卻笑得燦爛的劉宇彥時,當她走回教室卻一片黑暗寂靜還沒反應過來便倏地被學生們包圍高呼「魔咒」時,每個班級皆進行著程度不一的惡作劇──愚人節的娛樂才剛揭幕。
「哈哈哈聽我說──楊老師花容失色的模樣真的是、噗哈──啊,不行,我肚子好痛。」身為主謀者的宇彥誇張的拍著桌子大笑,坐在他前座的斯哲嫌吵的執起數學講義往對方頭上敲,夏若則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拍手叫好。
四月一日的下課時間比往常還要鬧騰,即便是上課時段,全校師生們也無一刻不互相提防,甚至有些老師比學生們還要來勁,一舉「回報」平時令人頭疼的學生──在光森高中,除了情人節、萬聖節、聖誕節等沒有放假的西洋節日外,愚人節也意外成為被默許的活動之一,只要別導致意外事故或是消耗半節課以上的時間耽誤課程進度的話,任何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都是可行的。
身在C班的小若也從數日前和他的兩位死黨──宇彥和斯哲熱烈的討論當日的計畫,甚至還夥同全班一起給新來剛滿一個月的地理老師一個驚喜,老師又哭又笑的捏了他們每個人的臉頰一把,講了一點上個學校的八卦後,課還是照上,但比起老師剛到他們班時的戰戰兢兢與狀況百出的情形來說,氣氛顯然和諧了許多。
「對了,你今天中午會去蒼大哥那裡吃飯吧?有什麼打算嗎?」宇彥揉著被敲的腦袋,向那個笑的正歡的友人拋出疑問。
「啊?蒼嗎?那是當然的吧。」小若胸有成竹的哼聲,亮出他筆記本裡的「策劃流程」。
「小若真是壞心啊。」宇彥半開玩笑的戳了戳小若的臉頰。
「別玩過頭就好。」斯哲一臉認真的提醒道,順手推了下鏡框。
「不會像劉宇的那麼誇張啦。」小若摸了摸筆記本封面上段子蒼送他的小熊貼紙,將話題兜回宇彥身上,「你不是喜歡女人嗎?真沒想到你會提議這種點子,還自願當主角啊。」
「看美女驚慌失措也是種樂趣嘛──啊,哲哲放下你手中的書!」眼角餘光一捕捉到班長的動作,宇彥便連忙護住自己的頭和半張臉大喊。
「我還沒跟你算帳呢,有必要弄得這麼逼真連我都騙嗎?」
一直到第三節課開始,那兩人的爭吵才暫且中斷,已經司空見慣的小若為了避免被捲入其中,老早就窩回他的座位上了,拜昨晚太興奮所致,前兩堂課結束班級主要的整人活動後(第三節課的軍訓由嚴謹死板的教官來上,任活潑的C班也不敢招惹),他的精力也下降了大半,好在藉由播放戰爭片的黑幕隱蔽下,直至午休鐘響前,小若和周公度過了相當愜意的時光。
***
醞釀好情緒後,小若趁著蒼回頭抽取面紙時,將左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另一手偷撈了一點馬克杯裡的水往額頭上沾,接著捂住嘴巴,並且趴在桌上,一個月半沒修剪的瀏海垂了下來遮蓋了些許的視線,他作勢悶哼了兩聲,果不其然得到實習校醫語帶困惑的詢問,小若故做艱難的搖頭回絕了問題,對方蹲下身子輕拍了拍小若的左手要他放輕鬆,當蒼抱起他帶到左側那張休息床的過程中,小若還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手有些許的發顫,手掌的溫度也異常的冰涼。
「保健室沒有腹痛的藥了……」
蒼一陣東番西找後滿頭大汗的趴在床沿邊,那憂慮的模樣在小若眼裡看來就像是等不到主人回家的大型犬般,對方的髮側兩旁彷彿還垂著柔軟蓬鬆的狗耳朵似的。
揉了揉臉頰,小若努力克制自己想摸對方頭髮的念頭,基於些許的良心不安,他打算結束這場惡作劇,那位實習校醫卻倏地站起身來,一臉認真的表示他不會再幫小若準備午餐了。
「欸?你說什麼?」
「我不應該用隔夜的冷飯弄成粥的……」蒼垂下了眉梢,手指依附在下巴左側思忖了半晌,欲言又止的拿起手機輕嘆,「你們班導等等會送你去醫院檢查,先休息一下吧。」
「等、等等,不需要送醫院啦,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
小若連忙爬起來慌張的大喊午餐不能取消!傾前拉住蒼的白袍,促使後者踉蹌了幾步,欲穩住身子而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簾子,柔軟的布料想當然爾無法承受兩人的重量,便唰地順著軌道往旁滑開,而在簾幕後面另一張休息床上無聲玩牌的竟是小若的那兩位死黨。
「哎呀被發現啦!」宇彥矯情的拿著如扇子般展開的撲克牌遮住半張臉驚呼,坐在他對面的班長則是聳肩,回以「他有試圖阻止過對方但仍勸不聽」的無奈表情給小若。
「……你們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小若僵硬而緩慢的從被他拉倒的蒼身上離開,連忙抱緊被一同扯下來的棉被,視線鎖住嫌疑最大的銀毛仔,見對方一會打哈欠,下秒又開始搧風的悠哉模樣,就越讓他不安。
「嗯──是什麼時候呢?哲還記得嗎?」
「少殃及河魚了。」斯哲一臉嫌麻煩的迴避宇彥拋過來的問題,抽走對方手上最右邊的一張牌,迅速的將相同花色的方塊九丟出。
「是『殃及池魚』──等等!太快了啦!我都還沒整理好順序耶!」
「誰管你啊。」
「那個……」「不要在保健室玩牌啊你們。」
蒼才剛起一個詞,小若便相當順勢的接了下去,鬼靈精的宇彥自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調侃對方。
「我想起來啦!是那個吧,想吃蒼大哥做的午餐什麼的,小若真的很喜、嗚噗!」
小若毫不留情的將棉被卷成一團,奮力的砸向宇彥,中斷對方的話語,撲克牌也因此灑落一地,蒼起身拍了拍床上那兩人的頭,而後在小若面前蹲了下來,後者的眼神飄忽不定,氣氛彷若瞬間凝結,只聽的見外頭走廊有學生奔跑嬉鬧的聲音,午休時間也快結束了,勢必得有人打破這局面,小若腦海裡已經閃過各種可能會有的結果,握緊了拳頭,他深呼吸了一口氣。
「小若沒事對吧?」
「咦?欸?啊、嗯……對,只是個愚人節的玩笑。」一堆語助詞之後,小若才稍微冷靜下來,他從來沒有過惡作劇到這麼心虛的地步,實習校醫過於認真的反應實在讓他有些驚慌,而眼前的那人聞言卻反倒露出了放下心來的表情,輕拍了一下胸口,揚起他所熟悉的溫暖弧度。
儘管後來的場面由於宇彥的加油添醋讓小若當下非常的想找洞鑽,但回家的路上久違地是和蒼一起走,這點倒還不壞。
原本小若只是想假裝肚子痛來嚇唬蒼,沒想到他那兩位親愛的死黨居然跟蒼串通好了將計就計的騙說要送他去醫院,甚至還利用手機的即時通訊軟體給蒼打暗號,知曉計謀的那刻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事後蒼又是摸他頭,又是道歉的,還拿了一袋裝滿抹茶和巧克力類的小點心希望他別不開心──事實上小若壓根無法對那位實習校醫生氣。
肯定是劉宇彥慫恿的吧。小若沒好氣的瞥了走在他們右前方的那顆醒目的銀髮,午後第二堂下課那傢伙還一臉緊張的跑來跟他說被斯哲告白的事情,對方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倒是消弭了他的些許羞恥與不甘心。
「你不是應該很習慣被人告白了嗎?」小若一臉事不關己的翻閱這期的恐怖經歷大賞專欄,即使被抓到樓梯旁商討,他也不忘帶上他的愛書。
「那不一樣啦……你沒看到他的表情和語氣有多認真,呃還是該說太過稀鬆平常反而有可能是真心的啊……」宇彥使勁地搔亂頭髮,來回不斷走動,「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他又只有聳肩,到底是怎樣啊……」
宇彥的疑惑還沒有解答,隨著上課鐘響剛好路過的國文老師旋即便拎著他們回到了教室,坐在位置上的斯哲一如往常的喊著口號,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常。在他們三個人之中,林斯哲是最為沉穩謹慎的人,必要的時候還會負責吐槽,這讓小若難以揣測對方是基於什麼心態又是否當真會開這種玩笑──應該不致於又是劉宇彥在唬他吧?
小若心不在焉的看著前方氣氛微妙的那兩人,斯哲放學後便戴上了耳機自顧自的離開,雖然宇彥立即追上對方的腳步卻也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在校門口遇到蒼時,他們也只有簡單打個招呼而已,不知不覺間彼此就拉開了一段距離,在他思忖的同時,一個不注意便撞上了蒼的後背。
「怎麼了嗎?」
「沒、沒事,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我是說,要是今天有空的話要不要來我家吃飯?當做今天中午的小補償?」
蒼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臉頰,嘴邊的笑容甚是靦腆,湛藍的眼瞳裡倒映著夕陽的橘紅,讓被注視者也如同被感染了情緒般,視線只交會了片刻便移開,轉而拉住蒼下班後便會換上的卡其色外套其衣擺,踩著落在他們腳尖的影子,小若說他想吃漢堡肉,而蒼只是笑著輕拍了拍他的頭做為答覆。
當眼角餘光捕捉到宇彥在斯哲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者僵住了須臾才往銀髮的那人腹部揍上一拳時,小若揚起了半邊的眉毛,猜想那兩人應該是恢復正常了,這使得他安心了不少,至於詳情待明日再詢問即可,現下的他迫不及待的要跟著蒼去超市採購,做為愚人節的句點也許有些奢侈,但那又何妨呢?
小若悄悄地塞了幾顆糖果放進蒼的外套口袋裡。
(by 2014/11/12)(2018/12/21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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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學校愚人節的活動真的是讓人又期待又緊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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