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翡翠》
得再快一點、再更快更快一點,要是被抓到的話就不好了--
澄藍的光芒在亞瑟的身旁乍隱乍現,精靈的耳語輕柔卻也急切,身旁的景物刷然而過,腳下踩踏著破裂的枯樹枝聲響他已無暇顧及,弓箭發出的呼嘯聲不斷自身邊擦過,在身上劃出了許多血口子,雖然感到恐懼卻也只能咬緊牙奮力的邁開步伐。
這裡明明是人類禁止進入的聖地,為什麼會有獵人?亞瑟握緊了拳頭不甘心的想著,兩隻大大的兔耳朵隨著跑步緊貼在小腦袋的兩側擺動著,採野莓採到沒有注意到周遭狀況是他的一大失策,而且偏偏今天他沒有帶到武器出來,儘管靠著精靈們的幫忙抵消了一部分的攻擊,但仍然無法避免全部的傷害。
在發現前方那個突起的樹幹時,亞瑟來不及閃開或是跳過去,硬是被狠狠的絆倒在地,比起因為撞擊地面而造成的擦傷和逐漸擴散的麻痛感,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理智上雖知要逃跑,但他的四肢發軟,短時間內無法站起來,亞瑟執拗的抹去臉上的汗水以及沾染上的樹葉,抓起一旁的樹枝舉在身前,無論如何他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才行。
經過方才的奔跑讓他的呼吸一時之間還沒調順過來,亞瑟小幅的喘氣,儘管這麼做不能讓他紓緩多少,但是為了降低被獵人發現的可能性,他得盡可能的隱藏氣息才行。
弓箭的呼嘯聲不知是何時停止的,十公尺處遠的草叢發出了沙沙聲,使得亞瑟不禁繃緊了神經,一步、兩步,對方緩慢的速率讓他不自覺加重了手中握樹枝的力道。
獵人踩碎樹枝的啪喀聲響清晰的傳入他靈敏的耳裡,轉瞬周遭卻炸開了一波又一波的狼嚎,自遠而近,低沈的吼聲充滿了威嚇感,聽起來並非只有單一隻,並且有志一同的往獵人的方向逐漸集中。
從他的位置只能看見獵人那鐵灰色的遮耳帽以及模糊的輪廓,對方和幾名同伴緊靠著彼此警戒的慢慢往後退,離他所在的位置越來越遠。
亞瑟突然想起村裡的長老曾經說過,人類有個可怕的武器叫做槍,他不禁有些慶幸對方所使用的並非長老所提到的那個東西,否則按照長老對於槍的說詞,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吧。
不過亞瑟的危機還沒解除。
雖然狼群趕走了獵人,但是可未必會放過他這隻兔子。
該死的。亞瑟忍不住倒抽了口氣,他還來不及躲起來就看到一隻......呃,不像狼的動物朝他走來,他往旁邊胡亂抓了更多的樹枝,警戒的看著對方。
哇喔,真稀奇,是垂耳兔呢。對方咧開大大的笑容來,隨即閃開了亞瑟擲來的樹枝,他連忙擺手說自己沒有要傷害垂耳兔的意思。
那個不太像狼的動物有著一雙湛藍的眼瞳,在森林裡顯得特別醒目,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立耳比一般狼的耳朵還要大一些,尾巴也不如狼那般的大而蓬鬆,就跟狗一樣--噢,是的,亞瑟眼前那個尾巴上翹大幅擺動的傢伙就只是隻狗嘛。
但是亞瑟並沒有因此就放下手中的樹枝,再怎麼說對方的體型也比他大,假使有帶著平常總掛在背後的弓箭的話,他也許還有勝算,單論奔跑的速度他也有九成的自信(在族裡來說),要不是現在受傷的話,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樹枝全數砸向那個犬型動物,轉身逃開。
當然,那是在他有武器或是沒有受傷的前提下才可行。亞瑟皺著眉看著眼前那人聒噪的嚷著,我的同伴就在附近,不過他們不會傷害你的,別擔心,喔嘿,你還好嗎?
同伴?亞瑟狐疑的提高了一邊的眉頭,那麼那些狼嚎聲是哪來的?狗的嚎叫與狼的相比較為低沈一些,他應該還不致於分辨不出來才對。
亞瑟沒有專注在犬型動物後面說的那些話,也沒有回答對方的打算,誰知道眼前的那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呢?說不定那些狼群派遣了這個乍感無害的犬型動物只是想讓他鬆懈--亞瑟的思緒中斷,抱著樹枝使勁的往眼前那個過於逼近自己的傢伙一劃,促使後者被嚇的跌坐在地。
「天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凶暴的兔子呢,還是說垂耳兔都是這個樣子啊?」
「少垂耳兔的一直叫,真沒禮貌,我的名字是亞瑟才不是什麼垂耳、啊......」亞瑟說到一半連忙噤聲,他居然向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這要是讓族裡知道了那還得了。
「我是阿爾弗雷德,品種是黃金獵犬。」看著對方的反應,阿爾弗雷德不禁笑了開來(當下也被亞瑟狠狠瞪了一眼)。
阿爾弗雷德和亞瑟都是屬於可以幻化成人型的物種,儘管年幼的他們由於還不夠成熟的因故,在變成人形時會保有動物的耳朵和尾巴,也因此通常是被族裡禁止離開聖地的,為了保持生態的平衡,除了必要的獵食之外,草食性和肉食性的動物平常也都鮮少接觸。
對亞瑟來說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其他動物(他就住在村裡最偏僻的樹洞裡,即使偷溜出去也未必有人知道或是抓的到他),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除了長老以外,主動並且熱絡向自己搭話的傢伙。亞瑟瞇起了璀璨的祖母綠眼瞳,極為不耐的看著對方示好般的猛搖尾巴,噢阿爾弗雷德給他的感覺就只是一隻蠢狗。
亞瑟的耳朵輕輕顫動了一下,他發覺原先潛伏在草叢裡的狼群不知何故開始移步,而且聲音離他們越來越遠,也不知道是認為阿爾弗雷德能搞定他,或是單純對他這隻年幼的小兔子不感興趣。前者的狀況對他不具威脅,後者當然是再好不過的結果,要逃跑的話就趁現在了。
果斷的將那堆樹枝放回原處,亞瑟選擇了其中最長的樹枝作為返程時保護自己的武器,欲站起來時右腳踝傳來的痛楚炸開,提醒了他剛剛過於緊張而忘卻身上佈滿了傷口,痛覺像是這時才復甦過來的一一傳至他的身體各處,他的驚呼和眼淚幾乎是同時反應。
阿爾弗雷德一臉詫異的看著他,直至剛才對方都被抱在懷裡的樹枝給遮蔽,導致他現在才發現亞瑟身上有不少大小深淺不一,滲血的傷口。
「你不要緊吧.....亞瑟?」阿爾弗雷德試著往前走了幾步,在亞瑟面前蹲了下來,滿是擔憂的看著對方。在族裡他只見過成年的狼狩獵回來時,身上不時會出現一些或大或小的傷口,偶爾跟著成狼偷溜出去的幼狼或幼犬(例如被撿回來的他)也頂多跑跑跳跳時會有些小擦傷而已,但是亞瑟的年紀看起來應該比他還要小,身上沒被斗篷遮蓋的地方卻可以看見不少舊疤新傷,亞瑟咬著下唇忍住聲音,眼淚直掉的模樣讓阿爾弗雷德覺得很是難受。
「不准你那麼稱呼我笨蛋......」儘管方才表現的多麼倔強,亞瑟終究也只是隻幼兔,他抬起手往臉上胡亂的想抹去眼淚,聲音也因此變得模糊。明明平常早該習慣了受傷這回事,但果然還是難以承受,精靈們上哪去了呢?為什麼偏偏是這隻笨狗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模樣?
受到亞瑟的情緒感染,阿爾弗雷德也跟著有些鼻酸了起來,這時候的他能夠做些什麼呢?包紮傷口他不會,哪些藥草能止血他也不清楚,難道他就只能看著對方哭而已嗎?阿爾弗雷德扭著手指飛快的思考著,最後他決定先安撫對方的情緒再說。
阿爾弗雷德傾前身子,輕輕抓住了亞瑟的肩膀(畢竟不確定衣服底下還有哪裡受傷了),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他伸出舌頭往亞瑟的臉上一連舔了好幾口。
舌間傳來鹹鹹的味道,柔軟的觸感,還有淡淡的紅茶香氣,阿爾弗雷德不由自主的欲向亞瑟更靠近些,亞瑟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接觸驚的毛髮澎了起來,立刻伸出他軟嫩的小手擋住對方的嘴巴,和阿爾弗雷德對視了幾秒後,亞瑟眼淚掉的更兇了。
「嗚嗯......真是無禮的、傢伙嗚、你到底想幹嘛啊!」亞瑟低著頭抽噎著,兩手緊抓被淚水浸濕的衣服,平常總是過於壓抑情緒的結果就是一旦鬆懈了就難以停止。
「亞瑟......不要哭嘛,我帶你回家好嗎?」
「回家......?你果然打算吃掉我嗎?」亞瑟抬起臉來,在模糊的視野與混亂的狀態中,他無法辨別對方是持著什麼意圖說出這番話。
在近的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氣息下,阿爾弗雷德此刻才注意到對方有一對不知道該說是粗的很有趣,還是粗的很可愛的眉毛,還有因為淚光波動增添了一層略有距離感的翠綠瞳仁,堪比這片蓊鬱的森林--不,也許是他所見過最動人的綠色。
「啊、我不會把你吃掉的!我是說回你的家,我揹你好嗎?」阿爾弗雷德發楞了好一會才慌慌張張的解釋。
「你不會把我帶回去當做族裡的食物嗎?」
「才不會!」
「那你發誓。」
「我發誓我會好好送你回家!」
「既然你都說到這地步了......那還不、不快點啊......」亞瑟吸了吸鼻子,越說越小聲,完全沒想過會落到得接受其他動物的幫助,亞瑟抓起兩個長耳朵蓋住了自己的小臉,他只能暗自期望這窘迫至極的結果不會被村裡的人發現,否則恐怕又得遭受一番嘲笑了吧。
「嗯!」阿爾弗雷德奮力的點點頭,尾巴搖啊搖的,一點也不在意亞瑟與稚嫩的外表相當不符的口吻,隨即就轉身在後者的面前蹲下,待兔子攀上他的背,長長的耳朵滑落到他的肩膀上,阿爾弗雷德毫不費力的就把兔子給揹了起來。
在途中亞瑟除了報路以外幾乎都沒怎麼開口,溫熱的眼淚仍然不時滴落在他的肩膀上,為了怕像剛剛那樣惹對方哭的更兇,阿爾弗雷德隨意的說著一些生活上的小趣事,直到後來亞瑟哭到累了而睡著為止。
亞瑟的家就位於兔子村的東南方那個最偏僻的樹洞裡,樹洞平時有樹叢作為遮蔽,附近有個畫了十字標記的白石子。平常不會有誰經過,但還是小心為慎。亞瑟臨睡前的叮嚀還飄蕩在阿爾弗雷德的耳邊,垂耳兔還說家裡平常就有準備藥草,送他到目的地後阿爾弗雷德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對方也沒說不准留下來吧?阿爾弗雷德心想,等亞瑟醒來後也許可以問問能不能和他做個朋友。
那是他和亞瑟垂耳兔的初次接觸。
(by 2013/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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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給阿龍的點文,阿龍選擇的設定是米犬x眉兔,
為了供給自己靈感我所想的TAG是「初接觸/森林/跌倒」,
阿龍說要可愛的小故事,可是感覺上我沒有寫的很可愛真是不好意思(ノД`)(爆
不過軟呼呼的眉兔好萌,哭哭的眉兔舔舔ry(私心展露無疑
最近信心莫名低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彡☆))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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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給阿龍的點文,阿龍選擇的設定是米犬x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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