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大學生新鮮人阿爾弗雷德跟著系上新認識的朋友以及學長姊們前去夜店湊熱鬧,當天有變裝主題的活動,隨著音樂逐漸高漲,舞池也湧入了奇裝異服的人們,他也趁機秀了一番舞技,引來了一陣歡呼與尖叫聲,部分來自他捧場的好夥伴們。
接連三首歌結束後,他的汗水也大片浸濕了不稱身的白襯衫——在初次參加的變裝Party中他被直屬學姐塞了一套新郎裝束;據說這是他們系上迎新的慣例傳統,由直屬學姊或學長挑選一套服裝給學弟妹們參加隨機舉辦的活動。
至於西裝外套和領結則是在他跳舞前就隨意地丟在他們的座位區了。
前來送上餐點的那位服務生也有變裝,只見對方穿著露肚的白上衣與飄逸的短裙,背上裝了一對小翅膀跟與之對應的光環,讓阿爾弗雷德不禁看傻了眼。
雖然對方染著一頭白紫色漸層的長髮有些奇特,仍然掩蓋不了他那雙醒目的翡翠綠眼瞳。
「嘿要不要去向那個服務生搭話看看,阿爾?」身旁的友人注意到阿爾弗雷德的視線後,以手肘推了推對方慫恿道。
阿爾弗雷德將扣子多解了兩顆,自信滿滿的咧嘴一笑。這可是證明自己身價的好機會。
他開學前一個禮拜才和他的高中死黨約好最慢交到女友的人要請大餐呢,他怎麼可以輸呢——或者說,他壓根不覺得自己會輸。
「Hey,要不要過來喝杯酒或是和我跳隻舞呢?可愛的服務生小姐。」攔住對方的去路,阿爾弗雷德把跟朋友借來的墨鏡置在濃金色的頭髮上頭,擠眉弄眼的擺出自認最迷人的笑容來。
綠眼的服務生冷淡的瞥了對方一眼,完全沒有搭理阿爾弗雷德的打算,轉身便走向吧台,和另外一名服務生接手內務的工作。
「給個機會嘛——我的朋友們正在看我呢。」阿爾弗雷德摸了摸脖子,語氣半是無奈的好似他是大冒險玩輸的倒霉犧牲者。
他知道有些女孩會裝做冷漠或是對他毫無興趣的模樣來引起他的注意,而裝可憐向來能讓她們心軟。
綠眼的服務生這次看向他的視線停留比較久,雖然對方手上仍在進行擦拭杯子的動作,但阿爾弗雷德還是趁機以眼神向對方示意左後方離吧台有段距離遠的那個位置;他大學的新朋友們甚至熱情的向綠眼服務生揮手。
「……第一,我是男的。」綠眼服務生不為所動的看著對方那驚愕到如同戲劇般誇張的表情變化,將不同種類的杯子一一放上櫃子裡專屬的位置,「第二,請別妨礙我工作。」
「呃、我很抱……」
「道歉就免了。」迅速阻斷對方的話語,他接過酒保遞來的調酒瓶,勾起不帶笑意的嘴角,對上阿爾弗雷德有些窘迫的視線,「先學會別以表面妄下定論吧。」
當他左手高舉熟練的倒進第二種酒入調酒瓶時,隨之騰起的白色水霧瞬間點亮了他那雙漂亮的綠眼——帶有一種危險且有距離感的。
那就是他愛上他;愛上亞瑟的關鍵瞬間。
***
認識亞瑟也滿五個月了,對方的名字阿爾弗雷德花了一個月才得以知曉,而和高中死黨的打賭至今誰也還沒達成。
亞瑟身著店內標準制服——白襯衫黑背心與直條紋的鐵灰西裝褲,黑色的領帶繫的相當嚴謹,只見他動作俐落漂亮的拋耍瓶子於身前身後,甚至劃過頭頂促使亞麻金的髮絲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不同色調的酒精準的墜入調酒瓶裡隨著亞瑟雙手的擺動相互碰撞,倒入桌上的三個雞尾酒杯後,將切片的檸檬放上杯緣,輕輕的往前推送給等待的女士們。
圍在吧台前觀賞的客人們像是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般爆出了讚嘆與掌聲,亞瑟那宛如藝術般的調酒手法是這家夜店少有的寧靜時刻。
亞瑟禮貌的微笑點頭致謝,和同事擊掌作為工作上的接手;他一個禮拜只會做一次花式調酒的表演。
阿爾弗雷德第八十九次的邀約再一次被英國人亞瑟拒絕了。
他聳聳肩,看起來蠻不在乎的說你還真是古板啊,亞瑟。
阿爾弗雷德從未向對方表明自己的心意,儘管一開始那名英國人態度冷漠而拘謹,卻也不到對他視而不見的地步,儘管於吧檯的閒聊對方始終不談自己的事情;但阿爾弗雷德那個從美國來的熱情青少年可不是這樣子,他樂於談論自己周邊所發生的每件事物,而亞瑟通常就只是淺淺一笑,偶爾遞上一杯水,更多時候是專注於工作上。
他認為也許這可以作為亞瑟喜歡他的證明,阿爾儘管他只有在這家夜店才有機會遇見亞瑟,但他相信這裡是牽起他們緣分的重要場所。 弗雷德系上的直屬學長總跟他說,英國人要建立新的人際關係總是需要花上大把時間。但實際相處下來他倒不這麼覺得,畢竟除了認識初期外,亞瑟每次見到他走進店裡時都會微笑點頭的嘛。
再過一個禮拜半就是聖誕節,阿爾弗雷德認為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亞瑟對於「古板」這詞僅是皺了皺眉,沒有回應或是反駁的打算,他解下黑圍裙在吧台不起眼的角落邊坐了下來,隨手抹去額頭和脖頸上的薄汗,仰頭灌下摻了幾滴檸檬汁的水。
那隨著吞嚥而鼓動的喉結讓阿爾弗雷德分神了好一會,以前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會喜歡上男人吧。
「……還有事?」亞瑟擦去嘴邊滑落的水珠,疑惑的看著那個平時都堅持十一點回家,在外只能待到十點半的苦逼大學生。現在的時間是十點四十九分。
「呃那個……」阿爾弗雷德搔了搔臉頰,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比較恰當。
他試著邀對方二十五號出來吃個飯看場電影什麼的,但亞瑟以那天是聖誕節店裡很忙為由迅速回絕了他。
***
「就算是聖誕節,這間店這麼小,會需要花上一整天忙活嗎?」第九十三次的邀約失敗後,阿爾弗雷德咬了一口自速食店買來的漢堡,含糊不清且略帶不滿的說道。
「我白天要補眠。」亞瑟將右邊的髮絲勾至耳後,彎下腰來擦拭桌子,「還有,不是說過不准帶外食進來的嗎?」
阿爾弗雷德揮了揮手要對方別介意,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抽出兩張皺巴巴的鈔票壓在杯子底下,作為慣例的額外清潔費,英國人嘖了聲,慢條斯禮地將鈔票對折夾在修長的手指縫之間,放進襯衫的口袋裡——阿爾弗雷德尤其喜歡對方拿錢的手勢,他覺得那樣格外的性感;雖然說有很多時候他都覺得亞瑟很吸引人,對方任何一個言行舉止總是可以讓他著迷的心不在焉老半天,但他不在乎,畢竟這不就是戀愛的滋味之一嗎?
***
他相信第一百次的邀約勢必會發生奇跡。電影不是都這麼演的嗎?而這次數也足夠展現他的毅力和決心,阿爾弗雷德相信亞瑟肯定會被他打動。
十二月二十三日,第九十九次邀約亞瑟失敗後,阿爾弗雷德志得意滿的向坐在他對面的高中死黨說,你就趕緊想好要請我吃什麼樣的大餐吧!
「話可別說太滿。」臉上有著雀斑的青少年,抓了抓被髮膠固定的刺蝟頭,手指飛快的按著手機螢幕上的小鍵盤,和曖昧對象傳送訊息,已經不再冒著熱騰蒸氣的咖啡也只喝了幾口就被放置。
「約會的最後我想帶他去山上看夜景,等市內煙火綻放的前一刻和他告白,肯定會讓他又驚又喜吧!」阿爾弗雷德拿起薯條攪動餐巾紙上的番茄醬,自顧自的想像著,「也許還會感動的哭出來呢,我有跟你說過我一直很想吻吻看亞瑟的薄唇嗎?他的英式幽默實在很難懂……」
阿爾弗雷德安靜了下來,隨著店員高聲調的「歡迎光臨」走進簡餐館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思慕對象,這是他頭一次在亞瑟的工作場所以外的地方看見對方,穿著墨黑色的雙排釦軍裝風格的外套,米色的圍巾幾乎蓋住了大半張臉,顯露的皮膚被凍得發紅,亞瑟在他們右前方;隔著六張桌子遠的雙人座位坐了下來。
阿爾弗雷德興奮的敲了敲桌面干擾他的死黨,直呼他果然是被邱比特所眷顧的,他仿佛可以瞧見早已插在他心上的同把箭矢瞄準了英國人,就差臨門一腳。
亞瑟倚著下巴翻起菜單,嘴邊掛有淺淺的弧度,阿爾弗雷德猜想也許對方也同樣期待著自己第一百次的邀約——甚至是告白。
「你要現在過去?」刺蝟頭的死黨抬起頭來,隨著對方的視線看向離他們有些距離遠的英國人;前幾個月阿爾弗雷德突然鄭重地表示他第一次喜歡上的男人。
雖然他不太瞭解那個圈子的標準,不過單以亞瑟的外表以及從阿爾弗雷德那邊聽來的個性來說似乎不太好攻陷,只要他的好兄弟戀愛對象不是自己,那他也不打算插手管太多,他想阿爾弗雷德多半只是一時興起想嘗鮮,但對方向他提起亞瑟的次數之多和話語間的喜悅才漸漸地讓那位刺蝟頭老兄覺得有些不妙。
「很棒的時機不是嗎?祝我好運,兄弟。」阿爾弗雷德站起身來,大力的拍拍刺蝟頭死黨的肩膀,沒有回頭,沒有猶豫。
亞瑟將點好的菜單交還給服務生,方才那件大衣被掛在椅背上,他裡面穿了一件淺灰色的針織毛衣,當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時,他不慌不忙的脫下皮手套,輕巧的滑過屏幕,接起來電。
阿爾弗雷德啞然盯著對方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love&pride」的經典銀戒;也許更正確點來說是半枚。
那是美國知名品牌特別為同性戀設計並且製作配飾的其中一款作品。
亞瑟講電話時的那神情從來沒有在面對阿爾弗雷德時展露過,談笑期間亞瑟以大拇指輕輕轉動戒指,親吻了一下那個表示發自內心的自豪其象徵物,時間瞬間凝結,宛如一雙無形的手倏地扼住阿爾弗雷德的咽喉。
再十步的距離就可以走到亞瑟面前,但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往前踏步。
「喂,去麥當勞續攤啦,我請客。」刺蝟頭嘆了口氣,拍了拍阿爾弗雷德的背部,他同樣注意到亞瑟手上的戒指。
***
阿爾弗雷德那狼吞虎嚥不顧形象的狂嗑食物的模樣,引起了周遭人群的注目,桌上的高熱量食物堆積成山,隨對方以吃發洩心情的刺蝟頭沉浸在告白成功的喜悅裡,預上揚的嘴角礙於友人失戀的低氣壓而形成歪斜的弧度,由外人看來是幅相當奇異的情景。
——「亞瑟,你有喜歡的人嗎?」那是阿爾弗雷德去亞瑟他們店裡滿第五十天時初次嚐酒裝醉所說的問題,以往他都是點氣泡飲料。
「……不關你的事。」亞瑟擦拭杯子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隨即便別開了臉,耳根微微泛紅。
阿爾弗雷德此刻才明白對方始終收在衣領內,不管他怎麼詢問或是表示想看,亞瑟都不予理會的項鍊彼端繫的是什麼。
***
他覺得世界天旋地轉,鮮紅豔綠星銀月金的擺飾全都混濁成一團雜亂的灰黑色塊,街上濃烈的節慶歡樂氣氛像是一種嘲笑。
刺蝟頭死黨依舊開心的滑著手機收發訊息,卻相當義氣的陪他走回家。
當對話告一段落時,刺蝟頭才發現一旁的阿爾弗雷德其嘴邊還沾有食物的殘渣與醬料,那沮喪的面容與半小時前意氣風發的姿態完全不同。
R.I.P阿爾弗雷德對男人的初戀。初跨領域就失敗的可憐蟲——還是在聖誕夜的前夕單方面的失戀,連告白都省下來的宣告破局。阿爾弗雷德悲憤的用力踹了聖誕樹一腳,結果反被落雪砸中了腦袋,他不顧旁人目光的大字躺在雪地上,不管是大吼還是大哭他都做不到。
明明如此傷心絕望卻依然無從宣洩。
(by 2014/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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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想正確使用(?)Line的那個新貼圖R.I.P的小墓碑才寫的。
一開始就打算用在阿爾身上。
調酒師亞瑟好帥啊舔舔想上。
沒有愛的角色我不會創作,但是揍阿爾或嗆他真的是非常愉快^q^
什麼?想追亞瑟?哪有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你到手?但這篇從一開始就註定是BE囉(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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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想正確使用(?)Line的那個新貼圖R.I.P的小墓碑才寫的。
一開始就打算用在阿爾身上。
調酒師亞瑟好帥啊舔舔想上。
沒有愛的角色我不會創作,但是揍阿爾或嗆他真的是非常愉快^q^
什麼?想追亞瑟?哪有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你到手?但這篇從一開始就註定是BE囉( ˘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