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的近況》
王耀慢條斯理的將茶壺往上拉高,不偏不倚的將茶水倒入放在桌上的兩個杯子,把其中一個挪到你的面前,挑了挑下巴示意。
「呃、啊謝謝,這是什麼茶?」
「高山青茶。」王耀閉上眼睛,拿起陶瓷杯在鼻尖前輕晃,讓茶的香氣充斥整個鼻腔之間。
「啊哧、好燙!」然而完全不懂品茗的你第一口就讓舌頭遭殃了,嗙哐一聲你把茶杯放下,轉而拿起一旁的檸檬冰水往嘴裡灌。
王耀皺起眉頭,低語了句真是魯莽,接著朝茶面輕呼了幾口氣,以唇抿了一下杯緣淺啜青茶,從容的姿態與你截然不同。
你摸了摸鼻子沒有回嘴,抓起桌上的糕點塞入嘴裡,雖說方才在圖書館時以想請教一些問題藉以攔住了對方,這間中式茶館則是讓王耀選的,但是你對於該如何切入正題毫無頭緒,若是熟人你大可直問,和王耀只算得上點頭之交的你,要套話或是從而得知亞瑟的消息似乎有些難度。
看著王耀專注品茗的過程中,完全沒有主動開話題的打算,使你不禁有些坐立難安了起來。
將眼鏡摘了下來,捉起衣角擦拭被霧氣騰濛的鏡片,這副度數不深的眼鏡即使不戴也毫不影響,你捏著眼鏡架,視線從桌上的木頭紋路往左向上延伸落到了有著繁複雕刻花樣的窗框,玻璃由於氣溫而凝結了薄薄的白霜,餘光瞥見路燈下有對情侶相擁時,你迅速的把臉別開,桌子對面的那名中國人正拿起糕點咬下一口,泰若自然的宛如當你不存在似的,你將眼鏡擱在桌上,再度的打破沉默。
「你知道本田交了一個可愛的女朋友嗎?」
「什麼?」王耀放下了糕點,右邊的眉毛稍些提高。
「難道本田沒跟你說過?」你在嘴角往上飛時連忙用拳頭掩蓋,裝腔作勢的咳了聲,暗自竊喜總算引起對方的注意力。
王耀一聲哼笑,往茶壺傾倒熱水直到溢出,滾燙的水劃過壺身,往底下的托盤向四周擴散開來,蒸氣瞬間瀰漫,唯有遭致「沐浴」的茶壺透著內斂溫潤的光澤,然而那名中國人的聲音則像是隔了個世紀般的悠悠傳來。
「與你無關啊嚕。」王耀以咬文嚼字的腔調迅速結束對話。
「但是、呃,你難道不好奇嗎——」
「你何以認為我會在意菊那小子啊嚕。」
「那個掛飾應該是本田送的吧?」你比了比王耀背包上的那個熊貓娃娃,上面的菊花紋章你曾經在本田的手機袋上看過。
「......你打算以此威脅我啊嚕?」
「不,我希望能跟你交換亞瑟的消息。」
「噗、你還在單相思那個鴉片啊嚕?」
你欲拿起茶杯的動作瞬間定格,以極度僵硬且結巴的話語反駁,豆大的汗珠自額角滑落到下巴,最後滴入青茶裡,王耀淡然的瞟了你一眼,那眼神摻帶同情抑或恥笑,你感到臉上一陣燥熱憤而拍桌承認你確實喜歡亞瑟。總算承認。
「......你認為的『不告而別』事實上只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不單是那傢伙的性格很麻煩,他家也很複雜啊嚕。」王耀輕嘆一聲,抓著桌上的帳單本站了起來,「他在英國應該會比較自在吧。」王耀垂下眼簾,墨黑的瞳裡不帶半點笑意的要你最好打消探究下去的念頭,轉身便走往櫃檯結帳。
甚感荒謬的你笑了,然而鏡片上的霧氣卻怎麼樣也擦拭不去,你放棄似的將其塞入口袋裡,頹下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