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有關的收集品》
他在焦慮的時候總是習慣整理房間;每一次翻到不同的物品都能讓他回想起什麼,或開心或煩悶或小心翼翼或不經意留下的那些,隨著歲月增長,回過頭來看某些東西已經不具意義,最多拍個照留念之後他就會將過往的雜物以及考卷書籍等等放入資源回收的箱子裡。
過去他和哥哥們總是和你以及家人們到田裡幫忙檳榔季的採收,或是單純的和你去田裡餵狗,而他一旁玩耍等待的日子也不少。
田裡有處以砂石堆疊隆起的小山丘,他喜歡在那裡找尋石頭,在等待你的時候,在摘檳榔的休憩時候,那是一塊能讓他平靜的小天地。
找到特別的小石頭時他也會開心的拿給你看,儘管說起來沒什麼大不了,但收集石頭是他童年時期的興趣之一。
也許是對於土地的一份歸屬感,儘管檳榔的價格越來越低廉,你依舊不肯聽家人的勸轉賣田地,以往他總聽著你的子女們私底下討論著你的固執,他也曾抱怨過不少次檳榔價格這麼低,採收的工時又這麼長,根本不符合時間成本等。
雖然不明白大人們是如何想的,但他更心疼的是為了那塊田地辛苦勞作,身體漸差的你。
他打開大大的禮餅盒,裡頭一個個小格子承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頭,按照大小來分類,有光滑的粗糙的透亮的奇形怪異的很多很多,還有幾個區塊是貝殼以及海邊撿到的石頭,若說前者是與你有關的收集品,那麼後者就是和外公有關的了吧。
在他撿石頭時,你會好奇的蹲下來問他在幹嘛;在他找貝殼時,外公給了他一個可以聽見海的大貝殼。
田地之於你,就如大海之於外公那般,你們對於大自然都有份他所不理解的深刻情誼,但是從不慢下腳步的時間剝奪了你們前往於此的自由。
前些年靜養在家的外公,因為常跑海邊而成麥色的肌膚也慢慢變回了原先所聽說的白肉底;原本四個人中(你和她和外公外婆)身體最健壯的你,因為慢性病的關係漸漸削瘦--每當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你們,總讓他一陣不捨與心痛,扭緊著衣角故做鎮定的打個招呼。
將藏有收集品的盒子給放回床底角落的慣例位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再收集石頭和貝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