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告別/離開的時間》
也許從外人的眼裡看來,你對他的感情,並不如他對你的那麼深,但是你們都知道,你只是不善表達,並非不愛。
你們偶爾吵嘴,偶爾親熱,也曾有過不少次的冷戰,多半也都是他先投降,同居的日子大致上還算安逸,曾有誰笑說你們的關係簡直就跟老夫老妻一樣,聽聞老友的說法,他總是笑著摟著你的腰,說這不早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了嗎,被摟著的你總是耐不住這樣的甜言蜜語,要嘛對他或揍或罵的掩飾自己的害羞。
以前的他是個浪蕩子,身旁的女友常常一個又換過一個,作為竹馬的你總是看不慣他那副輕挑的德性,每次他膩了就會拿你當擋箭牌,老天知道你樹立了多少女性敵人,都是那個臭鬍子害的。
「你他媽的有點擔當行不,別再把老子當擋箭牌了混蛋!」
前幾次基於同情你答應了他的請求,到後來不知道他第幾次拿你作為和那些女人分手的藉口時,你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該死的為什麼自己會喜歡上這種濫情種呢?見鬼去吧。你憤恨不平的想著。
「那你就答應和我正式在一起嘛,這樣的話我就不再去勾搭其他女人,也不再把你作為擋箭牌,好嗎,亞瑟?」他極其自然的牽起你的手,輕輕的一吻,表情甚是認真,偏藍的紫羅蘭瞳孔彷彿可以將你給吸進他佈下的漩渦裡。其名為愛情的漩渦。
等到你回過神來,他卷曲的金色髮絲落在你的臉頰上,而你反射性的用頭向眼前的那人撞去,額頭發出了響亮的聲音,他爆出了哀號,你們都陷入了天旋地轉中。
痛覺稍退之後,你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對他吼著「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白痴!」而後就氣憤的離開了他家。
那傢伙肯定是玩得倦了,所以才想以跟自己在一起為理由,來落得清閒吧。你不甘心的想著,扯了一個不甚完美的笑容說,誰會讓那個臭鬍子得逞啊。顧不得於臉龐滑落的冰冷液體,你將自己給埋入柔軟的棉被中,哭著睡著。
自從上大學你們不住在家裡後,就再也不是隔壁的鄰居了,你們在學校附近的租處大概相隔了兩三條街。在爭吵過後的早晨,你打算開門去拿報紙,卻驚見他拖著行李站在門後,還來不及反應,他邊說著打擾了,邊走進屋內,動作自然的像是這裡才是他家。
「為了讓你明白哥哥這次是認真的,就讓我們從同居生活慢慢培養感情吧。」
他揚起那好看到欠揍的嘴角,隨手撥亂了你的頭髮。他說他已經把租處給退掉了,如果亞瑟不讓他留下,那麼他就會無家可歸。他柔軟的法式語調輕輕的落在你耳邊,他說就當做是被哥哥騙了也好,不試試看怎麼知道適不適合呢?
你扯住他的衣領,將他往下拉到與自己的視線齊高,你用自認最為凶惡的口氣說,「我絕對會讓你後悔的。」
基於賭氣與暗戀他的心態(幾個月之後你才知道原來他也喜歡你很久了),你們開始了大學的同居生活。
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的磨合,你們的感情才穩定下來,一直到出社會你們也依舊住在一起,交往了六年,在你二十三歲的那年夏天,他毫無預警的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張紙條要你別找他,有機會的話會再見面。
你連跟他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他將屋子裡他的東西都給收拾的乾乾淨淨,除了那張信紙,好像就沒有任何一個他存在過的事實了。
你曾經以為自己對他的愛並沒有那麼深,即使沒有他,你還是能正常的過下去,直到你連續好幾天下意識的喊法蘭西斯飯煮好了沒的那時,你才意識到他真的離開了。
原本平靜的內心一旦被撩撥起,就難以抑制下來,你蜷曲著身子坐在沙發上,將臉埋在雙膝間,任由源於內心深處的不安與疲憊將你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