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告別/離開的時間》
脫離了最忙碌的時刻,總算能夠再次返家,那一切是如此的令人感到熟悉並且懷念。
見到你在病床上那虛弱的面容,總讓他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她。
手腕上的點滴管,以及淺薄的像是隨時會停止的呼吸,就跟那時候的那個她一樣。
直到你醒來,和他寒暄了幾句,而後家人要他到另一邊等待。
由於你的狀況日漸不佳,就連最簡單的打理自己都已經難以做到,只能藉由家人們的幫忙。
他捨不得辛苦卻無怨言的家人,也同樣的捨不得因病受苦的你。
隔著門簾他聽見你一遍又一遍的跟家人提到,你想回家。而她就只是耐著性子安撫你,輕緩的語調,溫柔的言語,卻使一旁的他不斷的模糊視野。
等你好點我們就回家。輕拍了拍你的手背,她這麼說。
他於心底也不禁複誦了幾遍,等你好點我們就回家。抹了抹一度看不清楚的眼眶,跟著換班的家人離開醫院時,他稍感懷念的回頭看了你好幾眼。
那時候的你小心翼翼的呼著湯匙裡的熱粥,就如前幾次你住院時,他曾經見過的那些景象無異。
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想過那會是你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因所謂的學生義務,得再去學校解決最後四天考試的他,在離開醫院時還想過,四天之後就能夠常常陪在你身邊了這種事。
也許該說人生無常或是天不從人願,但遲些時間才接到家人告知你已離去的電話時,他只覺得這一切都是狗屁。
家人於晚上十點二十二分打來的電話,在和別人合住的宿舍裡他總是關震動,因此錯過了你離開的第一時間通知,待他注意到未接來電已經是凌晨一點的時候了,故做鎮定的安撫著手機彼端家人的情緒,他刻意的忽視了那阻礙視線的淚水。
獨在異鄉,或者是該死的考試還剩下一天,對他來說也都已經不重要了。
當焚香的氣味瀰漫於鼻間,經文的聲音悠悠旋起,時間就像是退回了兩年前。
和家人走進門簾後,長輩要身為晚輩的他們看看你,隔著那個唯一的玻璃小窗,水蒸氣凝結於上頭,他無法看清你最後的面容是如何。
他想請你的吃的那些食物,想與你分享的喜悅,前者你基於疼惜而婉拒,後者他錯過了講的時機。
也不會再有那個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