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你的時候會微笑/流淚》
進到莊嚴的布里斯托大教堂(Bristol Cathedral)的正廳,你隨意的挑了個旁邊數列的其中一個寶藍色椅子坐下,靜靜的凝望聖台。
也許是因為平常日的關係,裡頭只有零星的人或祈禱或觀賞的做自己的事,昨晚和基爾伯特喝酒談天的你理當會因為宿醉而賴床,卻意外的比其他人都早起,除了些微的頭痛外,思緒倒是清晰的很,享用完飯店的餐點後,在規定的集合時間以前,你獨自溜了出去。
途中你幫一個小男孩拿下卡在樹上的氣球,為一名婦人拾起散落一地的蔬果,在轉角偶遇街頭藝人並且聽完了對方自彈自唱的小曲,於對方的吉他盒裡擲入幾枚英鎊,收到了對方為了表示感謝的玫瑰在你耳邊綻放(噢,原來這個年輕有才的小伙子還身兼了魔術師吶。)你挑眉,小聲的在對方耳邊提醒這種花還是送給女孩子討歡心就好,年輕人慌慌張張的道了個歉,而你只是輕吻了花瓣笑而不語。要是他聽見的話,多半會說我想討的就只有你一個人的歡心——這類的甜言蜜語吧。
說起來他也很喜歡送你玫瑰啊,你摸了摸後頸若有所思,最後在年輕的街頭藝人看不見的前提下,將花轉送給一個哭泣的小女孩(並且附贈了一顆糖果),當你發覺雨水落在鼻尖時,為了避免淋濕,你躲進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布里斯托大教堂。
無論鄉間或城市,在英國很多地方都有像這般古老的教堂,過去你也曾和法蘭西斯參訪過一些或大或小的教堂,有次他雙手合十專注於祈禱的時間比以往還久,直到你結束了禱告,他仍緊閉著雙眼,基於好奇你在回家的途中,咬著路上買的可麗餅,含糊不清的裝做隨口問起,而他偏過頭一口吃掉你手中那份甜點的其中一顆草莓,趕在你抗議以前,將傘打開,極其自然的把你摟往他的方向,通過了紅綠燈,閃過了行經車子的水花攻擊,經過了第九個紅色電話亭,拐過了三次街道指示牌,就連你手上那份可麗餅都解決了,才聽到他「啊」的一聲--有點矯情而刻意的輕呼,雖然你被他突如其來的發聲嚇了一小跳,但隨即就從他的表情中明白對方那「小小的惡作劇」念頭,他將摟住你的那隻手往上抹去你嘴邊的奶油,在你略顯不耐煩的眼神中緩緩開口。
「我希望能永遠和亞瑟在一起呢,不只是這世,不管以何種型態。」輕捏了一下你的鼻樑,藉由傘的遮蔽下,他吻了你,於唇舌交纏的空隙間,他低語了幾句,緩慢的撫摸著你的耳畔,自你迷茫的視野中可見他眼底的認真。
你抬起頭來,看著教堂向上直升的奔放線條架構,想阻止眼眶打轉的液體滑落卻遲了半刻,望出去的景象開始模糊扭曲,你彎起戲謔的嘴角咕噥著「怎麼教堂內也滲雨進來了嗎」這般不太成功的英式幽默。
他總說愛諷刺(你「婉轉」的提醒他那叫幽默)這項特質簡直就是你們英國人根深蒂固的習性,而你總是不以為然的挑眉嫌他太過認真可不行,像這樣的吵嘴通常都在親吻下化解,接著便會若無其事的換下個話題或是商討原先爭吵內容的解決對策,融入呼吸般的日常小景曾經對你們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互動。
你摸了摸嚐到苦澀淚水味的嘴巴,試著模擬他的唇與自己的貼合時會有的力度,冰冷的指尖卻無法傳達他的溫暖,你頹然的將手往上蓋住了雙眼,隨之襲來的倦怠感讓你不禁想問神到底有沒有聽到法蘭西斯的請求,想問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放棄追尋一個連個理由都不給的法國人,想問他的事情明明滿溢到令你到乾嘔的地步,昨晚面對基爾伯特時卻又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是啊,在這種細末枝節上做這種無謂執著的自己可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