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裡剩下的溫度》
在他還不太需要為課業操心的年幼階段時,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幫你和她按摩,當時的他曾經天真的想過,要是每天幫你們捶肩、按壓背部的話,說不定能讓駝背的情況改善吧。
從頸肩力道適中的輕捶按壓,再來兩手手指交疊往下輕拍背部,以手刀有節奏的避開骨頭的逐一敲打,手臂過後則是手掌,她的肌膚略帶油脂且較含有水份,而你的相比之下略微乾燥,但是掌心都同樣的柔軟、溫暖......
他摸著自己的手努力的回想為年老的你和她按摩時,那手上的觸感,後來上了高中因為是跨縣市的關係,儘管依然住在家裡,但是往返的時間比過去更長了,在家的時間縮短,學校的課業加重,後來--後來就連最後一次為你們按摩是什麼時候,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或許是東方人的特性或是單純他們家族比較保守的因故,除了照片上小時候的自己給家人牽著的照片外,自他開始有比較清楚的記憶以來,幾乎沒有什麼和家人牽手的回憶,能摸到你和她的手,對他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時候幫你們按摩的那段時光。
不時的詢問會不會太重或太輕,聽著你們也許是鼓勵也許是發自內心的稱讚總讓他很開心,偶爾有機會和家人一起去外婆家時,他也同樣的會幫外公外婆按摩,他喜歡幫人按摩這件事是源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家人親近的機會。
他喜歡她在買了點心之後呼喚家人前來享用的那雙纖細的手;喜歡你和外公一樣黝黑但是堅實的握住生財工具,努力工作的手;喜歡外公大而厚實,有力的拍在家人肩上,表達鼓勵的手;喜歡外婆執起鍋鏟為家人們料理出一道又一道美食的那雙神奇的手。
他最喜歡的是,歲月在你們手掌上刻劃下智慧的痕跡,鑿出的紋路縱橫卻也堅定,有些模糊的指紋以及厚厚的繭,為家人們做過許許多多的事,或責備或幫忙或保護,全都是基於同個血脈的愛吧。
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無條件付出,這就是家人吧。他把剛才被關東煮給烘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試著想像要是你和她以及外公還在的話,一定比他的手更為溫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