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氣味》
※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
濃烈的鐵鏽味蔓延至整個空氣中,濕重腥臭,令人作嘔。
為了確認刀的鋒利程度,而將屍體疊在一起測試能夠砍斷幾層,人類還真是惡趣味啊。
大和守安定冷漠地看著那群聚在戰敗者的屍體堆前的男人們,興奮的語調,論闊高談著該如何處置敵方的手段,下流汙穢又毫無價值的談話,早已喪失作為武士的品格以及原先*試刀的意義了吧。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它終究不過只是器物,本該無感情無思想的無機物,又有何立場去評斷人類的所為呢。
濃豔的鐵鏽色密布了整個視野中,怵目驚心,令人反胃。
為了所謂的戰役與主人,而奉獻自身的力量被用於殺敵或防守,人類所思所言意味著?
加州清光慘然地看著沖田總悟砍倒了幾名*尊王攘夷志士之後,晃動的身軀,刀尖毀損多處傷痕的它只能看著所選的主倒下,不穩定的靈體就連要保持付喪神的型態都有困難,什麼事也無法做到。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它終究不過只是武器,本該盡責地為主人付諸一切,又有何立場去求誰來救它主人呢?
***
夏末午後,狂風暴雨,悶雷乍響,豆大的雨滴和著血液匯流成汙濁的小道,加州清光邁出一步,濺起了泥濘,一手握刀柄,一手抓住刀背格擋直面而來的攻勢,大和守安定趁機矮腰往敵方的背脊劈出斜向的十字,檢非違使破碎的形骸卻是隨著扭曲的空間逸散,縱然是霈然大雨似也稀釋不了濃稠的窒息感,逼得大和守安定將本體的刀刃直插沙土,單膝伏跪於地大口地喘息,同樣近乎被抽空力氣的加州清光靠著刀體勉強支撐住身軀,緊抓著脖子上的深緋色圍巾,嘴角倔強地揚起一抹笑。
「真難纏啊。」加州清光朝地上的那人伸出了右手。
「簡直是見鬼的差距。」大和守安定抹掉沾染視線的血痕,巍巍顫顫地站起身來,將胳膊掛在對方的肩膀上,雙方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狼狽程度不相上下,少頃他們便啞然失笑,互損彼此這模樣肯定不會討主人喜歡,一句醜八怪來,一句笨蛋去,壓根看不出來方才陷入苦戰時,兩人那視死如歸的決然氣勢。
擔任二軍此行隊長之職的加州清光此次的偵查並不謹慎,又或者該說,是因為一時的輕忽而誤涉了敵人的布局。檢非違使與時間溯行軍的差異在於,前者的強度會隨隊伍中等級最高的刀劍男子變動,然而他們的隊伍中等級還沒提拔上來的三日月宗近與燭台切光忠,就足足跟身為隊長的他差了十二級,為了彌補這差距,肩負隊長之責的他與大和守安定聯手開路,由螢丸跟岩融逼迫首波攻勢,再讓那兩把太刀以技術為輔封鎖敵方的死角,在一軍與檢非違使的首戰慘敗的前車之鑑下,沒人膽敢不繃緊神經應對。
所以當沙場的半空中照例閃現的屏幕中,顯示出他們這場的勝利級別判定為「C」時,也沒有半個人有異議;他們征戰的守則始終遵守審神者定下的「比起勝負,全員平安歸來更為重要」的約定。
不論是他或他,偶爾都還是會憶起與沖田總司共度的那些日子,在夢醒時分捕捉到那人稍縱即逝的身影,在戰鬥中嗅聞到那熟悉的鐵銹味--大和守安定起初壓根不喜歡跟加州清光一起出陣,每次往返個兩三趟,系統就會立即在他頭上顯示代表疲勞值的橘臉,與總是櫻吹雪取得「譽」的加州清光成了反比。
原本是因為他們皆曾屬沖田總司的刀,應當最熟悉彼此也方便照應為由,才將這兩把打刀安排在同一隊出任務訓練,後來察覺這狀況後,審神者尊重安定的意願,重新配置了二軍的隊伍,讓曾跟著一軍征戰到厚樫山,有豐富經驗的鯰尾藤四郎暫代他的位置。
一直到降生於這個時空後所遇上的第一場太陽雨,倚靠著清光的肩膀等待雨歇時,大和守安定才恍惚地察覺自己並非不喜歡跟他一起作戰。
興許是對方的劍法是那般的相似,他與他皆是循著那人舞劍時的流光軌跡去揮刃的。
--由於過於熟悉有時候反而不想深入接觸。
然而久違的並肩作戰感覺並不如預期中的那般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得心應手。鑿於骨子裡,竄於血液中渴戰的因子許是初始作為刀劍被鍛造出來所背負的本分,凝和著刀匠與持刀者的願想,鑄成了他行動的核心,原以為自己是無從選擇的器物,直至遇上了沖田君才彷若有了靈魂,直到遇見了加州清光才喚醒了意識。
橫空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油紙傘隔絕了滂沱雨聲,眼前那名作為他現任主人的審神者在半面狐狸面具底下展露的笑容竟有一瞬與那人疊合,他還來不及從回憶的邊界抽離,便被加州清光猛地拍了一下後背。
「我們回來了。」加州清光笑彎了眼眸,在臉頰旁比出勝利手勢。
「讓您久等了。」大和守安定捉著袖子去擦拭審神者滿是淚痕的下半張臉,有些啼笑皆非的輕嘆。
--有個愛哭的主上也是挺困擾的啊。
「歡迎回來。」審神者將他們的手牽在一塊,抽了抽鼻子,「等手入完幫你們補個指甲油吧。」
--他知道現任主人與沖田君並不相同。
「我就不用了。」大和守安定反手捏了捏那兩人的手掌,揚起了嘴角,突然有些懷念。
--但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壞。
「偶爾為之也無妨吧?」
「才不想跟你用一樣的顏色呢--」
「啊,我這裡也有藍色的喔!」
「喔喔,那是新的裝備嗎?」
「哦,什麼什麼?」
「傷最重的那兩個倒是先給我進手入房啊!」
「喔呀,燭台切生氣了呢。」
「「知道啦——」」異口同聲的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驀然回首他才驚覺,縱使仍然雷雨交加,他卻不再是一個人守候那灰濛的天際。
為了確認刀的鋒利程度,而將屍體疊在一起測試能夠砍斷幾層,人類還真是惡趣味啊。
大和守安定冷漠地看著那群聚在戰敗者的屍體堆前的男人們,興奮的語調,論闊高談著該如何處置敵方的手段,下流汙穢又毫無價值的談話,早已喪失作為武士的品格以及原先*試刀的意義了吧。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它終究不過只是器物,本該無感情無思想的無機物,又有何立場去評斷人類的所為呢。
濃豔的鐵鏽色密布了整個視野中,怵目驚心,令人反胃。
為了所謂的戰役與主人,而奉獻自身的力量被用於殺敵或防守,人類所思所言意味著?
加州清光慘然地看著沖田總悟砍倒了幾名*尊王攘夷志士之後,晃動的身軀,刀尖毀損多處傷痕的它只能看著所選的主倒下,不穩定的靈體就連要保持付喪神的型態都有困難,什麼事也無法做到。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它終究不過只是武器,本該盡責地為主人付諸一切,又有何立場去求誰來救它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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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午後,狂風暴雨,悶雷乍響,豆大的雨滴和著血液匯流成汙濁的小道,加州清光邁出一步,濺起了泥濘,一手握刀柄,一手抓住刀背格擋直面而來的攻勢,大和守安定趁機矮腰往敵方的背脊劈出斜向的十字,檢非違使破碎的形骸卻是隨著扭曲的空間逸散,縱然是霈然大雨似也稀釋不了濃稠的窒息感,逼得大和守安定將本體的刀刃直插沙土,單膝伏跪於地大口地喘息,同樣近乎被抽空力氣的加州清光靠著刀體勉強支撐住身軀,緊抓著脖子上的深緋色圍巾,嘴角倔強地揚起一抹笑。
「真難纏啊。」加州清光朝地上的那人伸出了右手。
「簡直是見鬼的差距。」大和守安定抹掉沾染視線的血痕,巍巍顫顫地站起身來,將胳膊掛在對方的肩膀上,雙方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狼狽程度不相上下,少頃他們便啞然失笑,互損彼此這模樣肯定不會討主人喜歡,一句醜八怪來,一句笨蛋去,壓根看不出來方才陷入苦戰時,兩人那視死如歸的決然氣勢。
擔任二軍此行隊長之職的加州清光此次的偵查並不謹慎,又或者該說,是因為一時的輕忽而誤涉了敵人的布局。檢非違使與時間溯行軍的差異在於,前者的強度會隨隊伍中等級最高的刀劍男子變動,然而他們的隊伍中等級還沒提拔上來的三日月宗近與燭台切光忠,就足足跟身為隊長的他差了十二級,為了彌補這差距,肩負隊長之責的他與大和守安定聯手開路,由螢丸跟岩融逼迫首波攻勢,再讓那兩把太刀以技術為輔封鎖敵方的死角,在一軍與檢非違使的首戰慘敗的前車之鑑下,沒人膽敢不繃緊神經應對。
所以當沙場的半空中照例閃現的屏幕中,顯示出他們這場的勝利級別判定為「C」時,也沒有半個人有異議;他們征戰的守則始終遵守審神者定下的「比起勝負,全員平安歸來更為重要」的約定。
不論是他或他,偶爾都還是會憶起與沖田總司共度的那些日子,在夢醒時分捕捉到那人稍縱即逝的身影,在戰鬥中嗅聞到那熟悉的鐵銹味--大和守安定起初壓根不喜歡跟加州清光一起出陣,每次往返個兩三趟,系統就會立即在他頭上顯示代表疲勞值的橘臉,與總是櫻吹雪取得「譽」的加州清光成了反比。
原本是因為他們皆曾屬沖田總司的刀,應當最熟悉彼此也方便照應為由,才將這兩把打刀安排在同一隊出任務訓練,後來察覺這狀況後,審神者尊重安定的意願,重新配置了二軍的隊伍,讓曾跟著一軍征戰到厚樫山,有豐富經驗的鯰尾藤四郎暫代他的位置。
一直到降生於這個時空後所遇上的第一場太陽雨,倚靠著清光的肩膀等待雨歇時,大和守安定才恍惚地察覺自己並非不喜歡跟他一起作戰。
興許是對方的劍法是那般的相似,他與他皆是循著那人舞劍時的流光軌跡去揮刃的。
--由於過於熟悉有時候反而不想深入接觸。
然而久違的並肩作戰感覺並不如預期中的那般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得心應手。鑿於骨子裡,竄於血液中渴戰的因子許是初始作為刀劍被鍛造出來所背負的本分,凝和著刀匠與持刀者的願想,鑄成了他行動的核心,原以為自己是無從選擇的器物,直至遇上了沖田君才彷若有了靈魂,直到遇見了加州清光才喚醒了意識。
橫空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油紙傘隔絕了滂沱雨聲,眼前那名作為他現任主人的審神者在半面狐狸面具底下展露的笑容竟有一瞬與那人疊合,他還來不及從回憶的邊界抽離,便被加州清光猛地拍了一下後背。
「我們回來了。」加州清光笑彎了眼眸,在臉頰旁比出勝利手勢。
「讓您久等了。」大和守安定捉著袖子去擦拭審神者滿是淚痕的下半張臉,有些啼笑皆非的輕嘆。
--有個愛哭的主上也是挺困擾的啊。
「歡迎回來。」審神者將他們的手牽在一塊,抽了抽鼻子,「等手入完幫你們補個指甲油吧。」
--他知道現任主人與沖田君並不相同。
「我就不用了。」大和守安定反手捏了捏那兩人的手掌,揚起了嘴角,突然有些懷念。
--但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壞。
「偶爾為之也無妨吧?」
「才不想跟你用一樣的顏色呢--」
「啊,我這裡也有藍色的喔!」
「喔喔,那是新的裝備嗎?」
「哦,什麼什麼?」
「傷最重的那兩個倒是先給我進手入房啊!」
「喔呀,燭台切生氣了呢。」
「「知道啦——」」異口同聲的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驀然回首他才驚覺,縱使仍然雷雨交加,他卻不再是一個人守候那灰濛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