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
濃烈的白煙自繁複的魔法陣中間騰騰升起,亞瑟連忙捉緊法袍掩住口鼻,他知道自己的魔法有時候不太靈光,但此刻的結果卻是他從未料想過的。
「啊啦,真是的,我正在做點心呢,就這麼想我到需要動用魔法的程度?」抱著一碗麵糊的法蘭西斯自白煙散去後走了過來,將手上的物品放置在一旁擺放各式奇異材料與器具的桌子上,轉身一把攬住亞瑟的腰,騰出手來撫摸對方沾有黑碳的臉頰,卻遭受強烈的反彈。
「別碰我!真是該死!」亞瑟拍開法蘭西斯的手,掙脫對方的懷抱,彷若劍拔弩張的貓一般警戒,他可沒忘記昨天他們吵的多兇—--喔,雖然這對他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以往吵鬧完仍然可以一起去喝酒互損對方,但那是「平常」的狀況下來說。
「小亞瑟心情不太好啊,難不成是Lanser又闖了什麼禍?」
「什麼Lanser?」還沒開口質問對方,亞瑟就先對陌生的名字提出了疑問。
「你家那隻棕白混色的小野貓啊,你昨天不是把牠接回家了嗎?」法蘭西斯似笑非笑的揚眉,「或是因為牠比較黏我,所以你吃醋了?」
「誰會吃你的醋、等等,你說我有養貓?什麼時候的事?」
「不就上禮拜--噢……能讓我看一下你手機顯示的日期嗎?」法蘭西斯連忙截斷形同鬼打牆般的對話,在對方欲言又止的沉默中接過輕薄的智慧型手機,已被主人滑開的屏幕右上角浮現的數字應證了他的猜測;而促成這項「意外」的英國人也後知後覺的理解了。
***
「請多指教,五個月前的亞瑟。」簡略說明原委和原處空間的概況後,法蘭西斯啼笑皆非的在那個懊惱地抱頭窩在地上的人面前蹲了下來。
「你說我們是情、呃,在交往?這其實是你的妄想對吧?」這是亞瑟冷靜下來後的第一句話。
「嗯?我可以跟你說你身體的敏感點或是實際測--」
「閉嘴,我不想知道!」亞瑟絕望的捂住耳朵,拒絕了解現在的他無法接受的「真相」,再怎麼說昨天的他們都還吵的沸沸揚揚--不,更正確點來說已經吵鬧、廝殺了好幾世紀。
那樣的關係真的有可能一夕改變嗎?對象可是那個世紀冤家的法國人法蘭西斯喔?他真的無法想像未來的他們是如何發展到這地步的。
「我不會對現在的你出手的啦,先來想想把我變回去的方法吧?也許這個時空的『法蘭西斯』正困惑著呢。」雖然法蘭西斯很好奇亞瑟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姑且不論出差錯的部份)使用了這等魔法將他招喚過來,但以他剛出現在這幽暗的房裡時,對方那比往常更加生人勿近的態度來看,恐怕是和過去的他發生了什麼爭執吧。
被亞瑟這麼強烈的排斥固然讓他有些失落(同時意外的發現明明正式交往的時日並不算長,自己對尚未交往前的那個亞瑟卻已感到略顯生疏),然而保險起見,法蘭西斯並不打算介入太多。
始終披著漆黑破舊法袍的亞瑟此時才將帽兜取下,往身上摸索了一會後拿出了一本封面和書頁邊緣都略顯斑駁泛黃的書籍,四邊飾以燙金的草藤花紋,圍繞著奇異的魔法陣,正中間還有一個菱形的孔洞,亞瑟將其靠近唇邊低語了幾串法蘭西斯聽不懂的咒文,螢藍的光芒自中心點迅速擴張開來,喀嚓一聲,自動敞開的書本在連綿的啪唰唰聲響中倏地停下,亞瑟認真的研究了起來,而一旁的法國人早就看傻了眼。
在英國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法蘭西斯揉了揉眉間,不打算對亞瑟的行為表達意見,全然忽略了他是此刻最不科學的存在證明。
「……抱歉,這個魔法半年只能施展一次。」亞瑟面露凝重地闔上魔法書
「不過我想等他失效應該就能回去了,畢竟這不是完整的術式。」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呢,」法蘭西斯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並且朝亞瑟伸出了右手,「這裡的現況我不了解,在魔法失效以前,就由亞瑟負責陪陪我吧。」
原先以為對方會生氣的亞瑟頓了頓,下意識想拒絕的話語溜到了嘴邊硬是被他吞了回去,姑且不論昨天的法蘭西斯有多麼的令人生氣,再怎麼說遷怒別人可不是紳士應有的行為,造成對方困擾的也確實是自己的責任。亞瑟生硬的點頭做為答覆,自個站了起來,將法袍解下並且隨手掛上角落的籃子,亞瑟帶著法蘭西斯來到了他家的客廳,面對那個莫名溫柔又成熟(儘管他撕裂嘴也決不會說出口)的法國人,亞瑟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在亞瑟說要泡茶時,法蘭西斯主動靠了過來說要幫忙點心的部分,點到為止的接觸就如同他先前所說的,他不會對現在的亞瑟出手。
那個法蘭西斯對他真的懷有那種情感嗎?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多半是法蘭西斯先主動的吧?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告白的呢?那隻貓是他們一起養的嗎?
眾多疑問在腦海裡盤根錯節,以致於亞瑟沒察覺溢滿的熱水因而燙著了右手,反射性縮回前被法蘭西斯先一步地關掉熱水,拉著他的手在水龍頭底下沖洗,亞瑟恍惚的聽著對方碎念著怎麼這麼不小心,突然有種相當不真切的感覺,倏忽即逝、搖搖欲墜,彷若一切只是他的幻覺罷了。
是啊,明明一直以來都只有他在注視著對方,那傢伙怎麼可能突然對自己抱持了相同的情感呢?
「唔啊、幹嘛啊!」亞瑟用左手捂住霍地被彈的額頭,回過神來瞪向一旁的法蘭西斯,在他走神的期間已經被帶回了客廳,而對方依舊拉著他燙傷的手。
「你沒在聽我說話吧?」法蘭西斯輕嘆,為亞瑟擦完藥後就鬆開了手,轉頭將藥膏收回箱子裡,「還好你家醫藥箱的位置沒變,而且只有一點紅紅的,應該晚點就會消了。」
望向那雙看似熟悉的藏藍泛紫的眼瞳裡裝載著的是陌生的溫柔與關心--啊啊,那人眼裡所注視的並非「此刻」的自己吧。
亞瑟被自己陰鬱的想法擾的煩躁,甚至有想拽住那人的領子大吼別把他跟未來的他混為一談,或者是乾脆逃離現場的衝動。
法蘭西斯見亞瑟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一顆水藍包裝的糖果放在對方的掌心,隨即便回到廚房裡收拾殘局,順帶把做到一半的甜點給完成,等他端出紅茶與乳酪蛋糕時,亞瑟正打著盹,頭點啊點的,腿上還擱著今天的早報,看起來相當疲累的樣子。
儘管是未交往前的亞瑟,依舊是那樣的對他毫無防備啊。法蘭西斯輕手輕腳的摘去對方閱讀時習慣戴上紅色細框眼鏡,將報紙摺好放回桌上,拿出格紋的小毛毯為對方蓋上,最後在亞瑟身旁坐了下來,靜靜的品嚐帶有清新柑橘香味的錫蘭紅茶,入口時鮮明的苦澀在滾落喉間時便會回以甘甜,濃烈而豐富的變化如同那名英國人一樣;初次見面時帶著警戒與好奇,攥緊手裡防身用的弓箭,明顯拘謹且帶有距離感的詢問他的來意,熟識以後嘴上說著數落人的話,但總是默默的以行動做為實質的幫助。
有太多太多一時之間訴說不盡的過往,關於對方的,關於他們的,以及自己一直以來不曾變動過的想法。他會讓亞瑟明瞭,但那不是身為未來的他應負的責任。
「未來再相見啦,小亞瑟。」
***
睜開眼簾前,他似乎聽見那沉穩且充滿磁性的嗓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也許那是錯覺。亞瑟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有另一個重量枕在自己的右肩上,回頭只見還穿著昨天那套酒紅色襯衫與西裝褲的法國人睡的正熟。
「喂、起來啦!」只花半頃就反應過來的亞瑟連忙推開對方那顆沈重的頭。
「……嗯?午睡時間結束了嗎?」法蘭西斯睡眼惺忪的抓了抓頭髮,視線落在那一臉古怪的英國人臉上聚焦,而後隨意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注意到桌上那疊報紙上所顯示的日期,停頓了須臾他才驚醒。
「既然你醒了那也該走了吧。」
「不、等等,昨天我很抱歉!」法蘭西斯連忙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慌張,額角甚至滑下了冷汗。
「嗯,所以說該走了。」亞瑟瞥了一眼桌上的乳酪蛋糕切片以及沙發上的那條毯子,平靜的語氣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亞瑟……」
「你說過要請我吃飯的吧?別拖拖拉拉的了。」像是忍受不了這種氣氛似的,亞瑟一口氣說完後便迅速的轉身走向門口,取下衣帽架的風衣外套慢條斯理的穿上。
「欸?我以為你──嘿!至少讓我洗把臉!」
──距離他們互相坦承心意的日子還剩四十八天。
(by 2015/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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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桑的點文沒有指定TAG,就自行從留言內容抓了「交換」作為關鍵字啦~
第一次寫穿越時空的梗,但沒有調動太大的年份,而是將重點放在關係的不同,
原本預想的一些內心戲試寫了一點發現篇幅可能會爆,所以就先捨棄了,
不過其實這篇可以接《If you say》XD!(如果想知道他們怎麼在一起的話(欸)
把鹽量重的兩人的糾結與心境變化都放在那篇了,
這篇則是灑了半鹹微糖的奇怪成分真是不好意思啊...總之是未交往前的法英!
※Lanser = 蘭瑟(...就是抓兩個人名字的其中一個字取的啦!(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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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桑的點文沒有指定TAG,就自行從留言內容抓了「交換」作為關鍵字啦~
第一次寫穿越時空的梗,但沒有調動太大的年份,而是將重點放在關係的不同,
原本預想的一些內心戲試寫了一點發現篇幅可能會爆,所以就先捨棄了,
不過其實這篇可以接《If you say》XD!(如果想知道他們怎麼在一起的話(欸)
把鹽量重的兩人的糾結與心境變化都放在那篇了,
這篇則是灑了半鹹微糖的奇怪成分真是不好意思啊...總之是未交往前的法英!
※Lanser = 蘭瑟(...就是抓兩個人名字的其中一個字取的啦!(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