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照片》
趁著新年前你和家人一起打掃屋子,轉開冰冷的金屬門把,作為倉庫的房間揚起了些許的塵埃使你打了個噴嚏,你將口罩給戴上後才把電燈打開,裡頭的雜物與記憶中相比又更多了一些,方才家人交代只要整理個人的部份就好,環顧了一圈後你決定從右手邊的櫃子開始尋起自己的物品。
最上面一排擺放著你和哥哥們以前學生時期的各樣教科書與課本,你踮起腳尖確認過後拿了把凳子踩了上去,抽了幾本背脊有些受潮而斑駁的書,為防裡頭夾雜一些未取出的重要紙張之類的物件,你每本都有大致翻閱過去,由於筆記都是另外寫的關係,課本裡只有用螢光筆畫些重點而已,以致於在看見那個與自己全然不同的字跡時,你停下了翻動書頁的手指。
法蘭西斯曾經說過,你的字體雖然優雅卻有種略帶生硬的規矩感。
「跟本人一樣。」他說,嘴角輕慢的使你飛快的將拳頭落在他的肚子上。
對於你的攻擊他只是伸手覆上你的額頭輕輕往後一推,笑容略帶無奈,「聽我說完,雖然第一次見到會有這種感覺,但是看久了就知道是個溫柔且細膩的人呢。」
「......最好是能從字跡裡看出這麼多。」在他湊過來的吻之前,你只來得及如此辯駁。
與自己相比,他的字體是屬於優美飄逸且隨性的那種,在歷史課本裡,你找到大學時和他於沈悶的課堂上作為打發時間用的紙上筆談,內容儘是些瑣碎的日常,另外還有討論放學後要去哪裡約會等雜事,很明顯那時候你們已經在交往了。
你依舊被當時他想逗你開心所寫下的蠢話給惹得發笑,許多已經趨於模糊的細節隨著一頁頁的文字似乎又復甦了起來,明明畢業也不過幾年而已,你卻忍不住感嘆那時候的你們還真是青春啊,之類的話語。
當時談的夢想因為已經是大學生的因故,所以要比國高中時期還要更實際許多,和你們現在所從事的工作也相去不遠。
也許是因為待在老家的關係,你的心情意外的平靜,只是輕輕撫過他的筆跡,細細的讀完你和他的過往。
你將最上層整理好的書籍以及用不上的雜物給堆放在腳邊的紙箱內,拿起乾抹布拭去積滿灰塵的木架,往右一揮不小心撞倒了胡桃鉗人偶,你矮下身子,手忙腳亂的在它落地以前勉強接住,將物品隨手擱在旁邊,你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稍作休息。
把被汗水沾濕的瀏海往上按住,於這個角度你才注意到櫃子第三層的角落有你甚感熟悉的木盒子,將它拿過來置於腿上,摸著細膩的紋理以及繁複的花紋,你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蓋子,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置於正中央的一張褪色的照片。
照片裡比較高的卷髮男孩一手舉著泰迪熊,另一隻手和另個粗眉男孩互扯對方的臉頰,看起來是在打架,不過兩個人都笑的很歡,儘管那個粗眉男孩看起來橫眉豎眼又一副快哭的臉,但亞瑟知道--畢竟照片中的人就是你和法蘭西斯小時候的樣子。
印象中那天是你的十二歲生日,而他送了你一隻親手縫的有些歪扭的泰迪熊,還一副自信滿滿的說你肯定會喜歡,但你一如往常不坦率的回嘴誰會喜歡那種東西、又不是女孩子--結果下一秒他就把禮物給收了回去,煞有其事的擺著一張失望的臉說,既然這樣的話我就送給班上的女生好了。
你慌張的向他撲去,想把泰迪熊給拿回來,嘴裡嘟嚷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而他見你這反應便多鬧了好一會,一旁的兩家人早已習慣你們的嬉鬧,只是笑著把這幕拍了下來。
那個泰迪熊最後當然是被你收的好好的,和他有關的合照也都安放在不同階段的相簿裡,木盒裡頭除了照片以外還有一些郵票、信件、書籤等雜物,你捏著泛黃的照片邊緣,陷入了時間的迷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