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風清》
※原作背景衍生+同背景的掌心國度
※主CP:大靖蘇組的回合
※副CP:小琰蘇賣萌擔當
▶前提導讀插圖:琰琰日記-中秋前篇/中篇、01片段配圖
01.
「哈啊……蘇先生?」小景琰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只見眼前的人呆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唔、我壓著你了嗎?我真是太糊塗了……」梅長蘇坐起身來,看著窩在他衣袖間的那隻小水牛慌張地問道。依稀記得稍早前送走言侯爺他們後,為了避免吵醒窩在被褥裡睡得香甜的小生物,他只是趴在床邊跟著午寐片刻……是睡迷糊不小心把人給攬進懷裡的嗎?
梅長蘇小心翼翼地將其捧在掌心,小景琰搖了搖頭,伸出短小的兩臂要對方把他往上抬一些,直至與梅長蘇雙眼齊平才喊停。
「我沒事,蘇先生別擔心。」小景琰兩隻小手靠攏摸上對方的眉心輕輕拍了下,又沿著他的手臂爬到肩上,整個人貼在梅長蘇的頸側蹭了蹭。
不過此番舉止又讓素來處變不驚的梅宗主捂著半張臉靜默了好須臾;以至於黎綱前來傳話時,他沒聽清楚就隨口應諾藉以打發對方——未料隨之走進書房的來者竟是靖王殿下。
「蘇先生可是身體微恙?」蕭景琰見人半身依靠在床邊,跪坐於地,連忙三步併兩步的走上前將手搭上梅長蘇的背,這才發現窩在對方肩上那團醒目的紅。
「是大牛。」小景琰癟著嘴說道,似是有些不開心與蘇先生獨處的時間如此短暫,但仍盡責的向對方告知。
畢竟蘇先生跟他一樣,很久不見靖王殿下與小阿蘇了。
小水牛景琰一向是明事理的好孩子。
梅長蘇輕輕摸了摸小景琰的頭,趕忙回身想跟殿下作揖,卻被對方率先拉了起來,雙雙坐在床沿邊。
「不知殿下前來……」
「今天就別客套了吧。」蕭景琰先一步打斷他的話,執起對方的手輕按了按,連身上的披風都忘了先解下。
話語方落,一隻雪白的小生物便從他的棕黑毛領上冒出頭來,圓潤的狐耳顫動了兩下,抬起的小爪子搭在那如同圍領般毛蓬蓬的軟毛上,閉著眼皮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咕噥著:「殿下……到蘇宅了咪?蘇先生跟琰琰呢?怎麼沒看到呼嗯……」
蕭景琰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伸手撫順小阿蘇睡翹的呆毛,那顆小腦袋瓜隨著對方的撫摸晃了晃,直到小水牛出聲呼喚才睜開眼睛。
梅長蘇伸手將小阿蘇接了過來,把那倆小傢伙放到一旁,幫蕭景琰解下披風掛上椅背。
「殿下餓麼?吉嬸早上做的金絲棗糕挺受好評的。」
「長蘇推薦的,自然得嚐嚐。」
02.
南宋吳自牧所著的《夢梁錄》中:「八月十五日中秋節,此日三秋恰半,故謂之『中秋』。」
古有云四季的農活為「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以時令來說,中秋亦是秋收時節,人們會飲酒起舞,以慶祝豐收。而蘇宅與靖王府都因送禮宴客各自忙活了好陣子,這一忙,他們也相隔半個月沒碰面了。
為了今夜的迎寒與祭月儀式,宮廷與蘇宅上下依然不得閒,就連民間也瀰漫著熱鬧的過節氣氛。
近日氣候早晚偏涼,即便是在屋內,梅長蘇身邊總是備有火盆、手爐,身披毛裘,坐在對位的蕭景琰一邊安靜地吃著金絲棗糕,一邊看著對方執起瓷杯時輕巧的動作與泛白的指尖,杯口抵在唇邊的那人似是察覺了視線而抬眼望向他,後者僅是多眨了幾下眼睛,便如同舉杯般將咬了一半的糕點在自個面前比劃了一下笑道:「不錯。」
那大口咀嚼的模樣,看得梅長蘇也不禁頷首而笑:「能合殿下的胃口便好。」
「蘇先生向吉嬸學做的,特別好吃!」吃得兩頰鼓鼓的小景琰跟著讚道,棗糕被他咬出一個不小的洞,嘴邊滿是食物渣,小阿蘇見狀捉起袖角便往對方臉上擦,卻反被餵了一口,「阿蘇也吃吃看。」
「姆唔……」小阿蘇眨巴著眼睛,以袖掩口細細咀嚼,身後的蓬鬆狐尾不覺悠悠搖晃起來,半刻後才抬頭望著梅長蘇,兩蘇相視一笑,大的那位替小的那隻斟滿拇指大的茶碗,要對方小心燙。
有句俗諺如是說道:「日吃三個棗,一生不易老。」,晏大夫也說這南蜜棗具有養脾、平胃氣、潤心肺、止咳與補五臟之功效,實屬四季養生佳品。
每日服完藥後,他們梅宗主最喜好來一顆蜜棗或是吃幾塊棗糕,不僅能去去舌根殘留的苦澀,亦能養生,可說是兩兼宜。
今天梅長蘇起得早了些,就跟著吉嬸做了一些簡單的糕點,他還沒來得及品嚐,蘇宅便有客人來訪,讓他一路忙到午後。看身邊大的小的三個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倒是讓他挺有成就感的。
梅長蘇兩手捧著溫暖的茶杯,看著互相餵食嬉笑的兩個小寶貝,頓時有種淡淡的祥和感油然而生。
「長蘇。」蕭景琰剝下一小塊棗糕遞到梅長蘇嘴邊,用眼神向人示意。
暮色四合,餘暉自長廊延伸入室,潤柔了彼此的輪廓,蘇宅之主伸手攏了攏肩上的毛裘,張口咬下那塊棗糕,唇瓣滑過對方的指尖,見人沒有將手收回去,便順勢輕啄了口,帶著一貫的低眉淺笑道:「多謝殿下。」
晚風徐徐,奏響了庭院竹林的和鳴,只見七皇子的目光微爍,還來不及細想便一把奪過對方的茶一飲而盡,彼此眼神相觸的瞬間又匆匆別開,他倆同時開口卻誰也沒聽清楚話頭,便被從外面玩了一下午才剛歸宅的小護衛給打斷對話。
「蘇哥哥!拜月!吃餅、甜瓜!」
「飛流回來啦,今天跟藺晨哥哥玩得開心麼?」梅長蘇起身迎接那個笑臉盈盈的孩子,只見對方搖搖頭直嚷「蒙大叔,好多吃的!」,讓他忍不住輕捏一把對方的臉頰笑道:「那你今天甜瓜可不能吃太多啊,壞了肚子可不好。」
「……那明天吃?」飛流右手比出兩根手指,一臉認真地說。
「好,明天可以吃兩個。」梅長蘇伸手勾住他的另一隻手打了個勾,「跟我們之前約定好的一樣。」
哄樂了飛流,那孩子便開開心心地蹲坐在地,跟桌案上的兩個小生物打招呼。
「那麼殿下,祭月之前,先去沐浴更衣吧?」
「我能同蘇先生一起麼?」
「哎?」
「我想跟你一起,長蘇。」
「……那我順便帶小殿下跟小阿蘇去吧。」
「行。」蕭景琰彎身捧起那倆小寶貝,言行可謂不拖泥帶水,相當乾脆。
……真不曉得景琰是從哪學來的。梅長蘇暗忖了句,反正有小阿蘇他們在,心上人應當不至於過於越矩才對。
03.
雖說同為男人沒什麼好避諱的,梅長蘇有時身體較虛寒得泡藥浴時,也曾讓部下們或藺晨協助過,但跟別人一起沐浴倒是頭一遭——如果兒時跟他的表哥們一起泡大浴池不算數的話。
上回只有讓兩個小生物放在瓷碗內一起泡澡,梅長蘇還清楚記得蕭景琰在他吃桂花糕時趁機索吻的事兒,讓他們家乖巧的小景琰有樣學樣地親了小阿蘇,他都還沒跟那位「霸道的七皇子」算帳呢,怎料夕月將至,兩人這一別就是大半個月。
「宗主,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嗎?」甄平抱著一個木桶,裝的是兩人份的乾淨衣物與棉巾,兩隻小主子的則是由一向見影不見形——認真秉持掌心國度不特地與人類接觸——的盟內幫眾悄悄擺在水瓢裡。
「嗯,你們也趕緊去沐浴,幫忙吉嬸做最後的準備工作吧。」
梅長蘇順手接過木桶,將其放置在一旁的平臺上,直到對方關上門,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好在甄平機智,在房內準備了兩個浴桶,中間與面向門口的位置都各擺了屏風,還有晏大夫的口信特別交代讓他們宗主泡右邊的藥浴,這倒是免去了不少尷尬。
「長蘇?需要我為你寬衣嗎?」
除了褻褲外的所有衣著都已卸下的蕭景琰從背後輕輕環抱住那個在檯子前發愣的心上人,後者身子微微一僵,拉開自個的衣帶,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應道:「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殿下了,請您不用顧忌蘇某,先行入浴吧。」
「長蘇,這兒沒外人在……」蕭景琰語帶委屈,左手趁隙撫上那人平坦的腹部緩緩推揉。
「上次是誰說要在孩子們面前克制點以免他們又跟著學的?」梅長蘇沒好氣地一把拉開對方的手,俐落地脫下大氅與中衣。
「嗯,先生也承認那是我們的孩子了啊。」蕭景琰在對方解下玉冠時執起他的一縷烏絲輕捲髮尾,在對方登時紅了臉要喊出他的名字前倏地上前以吻封口,淺嚐即止的吻確實讓巧舌如簧的麒麟才子沒再百般推拒他。
梅長蘇抿了抿嘴,索性直接在戀人面前慢條斯理地拉開單薄的裡衣衣襟,使其鬆垮地掛在肘關節處,右手指尖拂過蕭景琰厚實的胸膛,向下滑至鍛鍊有成的腹肌上輕輕一按,借力推了一下拉開彼此的距離,旋即轉身拿起小木盆走入屏風後頭,將褪下的最後一件衣物掛於其上,徒留一時看懵的那人待在原地。
即便前些日子他倆心意相通,他那面薄的戀人總會顧慮君臣關係而有那麼些「彆扭」,偶爾心血來潮的撩撥又容易感到難為情而迅即收手;蕭景琰突然很能體會某個小傢伙盯著小阿蘇搖晃的狐尾看,正打算摸一把卻撲空的心情了。
話雖如此,他仍堅持那倆小生物的進展不宜操之過急。
蕭景琰搔了搔頭,認命地跑進左邊的浴桶,草木的香氣盈盈,倒是挺讓人放鬆的。
就是屏風另一頭透出的綽態實在令人浮想翩翩。
04.
「蘇先生臉好紅,不舒服嗎?」趴在小木盆邊緣的小阿蘇望向才剛入浴就捏著耳根的那人。
「沒事,只是水溫高了些。」
梅長蘇用右手搧了幾下,戳了戳那兩個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小寶貝,拿起浸濕的小方巾擦拭他們的臉,而後讓他們自己做擦洗。結束後,梅長蘇捧水入木盆內,只見小阿蘇將整團狐尾抱在胸前,“咪唔”的叫了幾聲,小景琰見狀便游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頭:「尾巴也要洗乾淨。」
「阿蘇知道……」小阿蘇鼓起腮幫子不服氣地嘟嚷著,圓潤的狐耳沒什麼精神的垂貼在頭上。
「洗完我會幫你擦乾梳毛的。」
小景琰一把握住雪狐的尾端安撫道,卻讓對方瞬地炸毛,狐尾反射性地一甩,濺起身後的水花將其打濕,又引起當事狐的一聲悲鳴,隔壁的蕭景琰連忙起身問道怎麼了,被揮倒在地的小水牛睜著大眼看了看小阿蘇,又看了看蘇先生,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的無辜。
一時混亂的場面讓梅長蘇應接不暇,一邊嚷著沒事沒事,一邊抱起兩個小寶貝護在胸前哄著,不清楚實際狀況的蕭景琰還是忍不住過來一探究竟,不等人反應便進入空間不大的浴桶,空不出手來阻止對方的梅長蘇只能任由蕭景琰給他攬進懷裡。
「還是一起顧吧。」蕭景琰將頭靠在戀人的肩上,看著他胸前的那倆個鬧騰的小傢伙,有些無奈地點了點他們的小腦袋瓜。
「你真是……」背部傳來的溫度讓梅長蘇耳根一陣臊紅,這浴桶擠了兩個大男人實在過於擁堵,隨便一動赤裸肌膚相貼的觸感便清晰地教人困窘。
「景琰……討厭。」小阿蘇悶聲道,卻讓大小琰同時愣住。
小的那個甩了一下牛尾巴,小聲地喊了句「阿蘇?」,沒得到回應又望著蘇先生,用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求助;大的那個則是稍加思索後收緊了環在梅長蘇腰上的手臂,舀了一瓢水從那倆小傢伙的肩膀淋下。
「這香藥料可以讓毛色更健康好看,小阿蘇喜歡柔亮蓬鬆的尾巴,對吧?」蕭景琰輕輕點了一下小雪狐的額頭。
「嗯……喜歡。」小阿蘇乖巧地點頭回應,一直緊貼在背部的尾巴緩緩地放了下來。
「小阿蘇好乖,琰琰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也很擔心你喔。」梅長蘇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小生物捧回裝好水的木盆,好讓他們能夠稍微「獨處」一下,並悄悄地向小水牛眨了眨眼示意。
「阿蘇……」小景琰牽起小阿蘇的兩隻手,低垂著腦袋抬眼看向對方,「我的尾巴也給你摸,別生氣?」
「……沒有生氣。」小阿蘇皺了皺眉,眼角泛著淚光卻仍倔強地想將手抽回來。
「那阿蘇不要討厭我……」小景琰走向前,捧起對方的臉頰又道:「好不好?」
小阿蘇沉默了片刻,一張小臉都憋紅了才鬆口:「尾巴打到景琰、對不起……」
「沒事!」見人顫著狐耳眼淚直掉,小景琰連忙上前抱住,輕輕拍撫其背脊哄道:「景琰壯如牛喔!」
小阿蘇含糊地應了聲,兩隻小手搭在他的臂上,讓在一旁觀看的大家長們總算放下了心。
05.
放鬆下來後梅長蘇稍微伸展了一下筋骨,結果一蹭就蹭到後方那人的不可言說之處,完全忘記自身處境的兩人皆是一愣。
「『抱歉——』」
兩人又同時出聲,蕭景琰先一步地稍微往後退開,兩手不甚自在地扶著浴桶邊緣,見心上人摸著後頸不發一語,他才吶吶開口:「景琰無意冒犯,還望先生見諒……」
「這也不是殿下的問題……」梅長蘇將頭髮撥到身前,像是想掩飾心跳般無意識地捲弄髮絲,沒說完的下半句話是這藥浴能促進血液循環,對身體底子好的人尤其能快速見效。
……只是沒想到他會起反應而已。
畢竟歷經了碎骨拔毒之苦重生後的梅長蘇,滿心為了雪冤赤焰軍一案而籌謀,除此之外清心寡欲慣了,早已許久不曾有過綺思,更甚至是「有所反應」。
假若夢裡偶然一現的念想不算在內的話。
「我還是回去吧。」
蕭景琰語畢便要起身,浴桶內的水隨之波動,還沒理出頭緒的梅長蘇回首想要拉住對方,卻險些迎面撞上那已經有抬頭之勢的部位,雙方又是一陣尷尬。蕭景琰進退維谷,僵持著半跪的姿勢,感受到對方微涼的鼻息落在腹前,只能暗暗慶幸藥浴並非澄澈透明的水色,不至於讓水面下一覽無遺。
「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嗎、景琰?」梅長蘇未做他想,僅是輕咳了聲歪頭問道,見人滿頭大汗的模樣實在讓他於心不忍。
「……不打緊,我去沖洗一下,等等在外頭等你。」蕭景琰瞥了一眼在木盆裡玩水打鬧的兩個小傢伙,伸手遮住戀人的眼睛直至安全地退出浴桶,才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到左邊的浴桶。
再繼續待下去對他的理智實在是太過折磨了。是男人就該適時地以退為進才是上策。蕭景琰拿起水瓢舀了幾勺備用的冷水醒醒腦,藉由精神喊話來轉移注意力。
殊不知聽著屏風另一頭傳來的動靜,梅長蘇早已沒了泡澡的閒情逸致。相較之下那兩隻小的似乎比初次一起泡澡時更加怡然自得了,一會是較勁誰游得更快些,沒過多久又換成了水中摔角,他倆嬉笑的聲音倒是消弭了些方才的微妙氣氛。
梅長蘇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藥浴內沉香與丁香引出的清新,桃花與梨花疊成的淡雅,以及浴桶遇熱散發的濃郁檜木香,各類中草藥與香料融合而成的氣味舒緩了他的神經,但他的腦子仍一片混亂。
雖然剛剛在對方的面前表現得還算鎮定,可只要一回想起那句為了掩飾內心的動搖,不小心脫口而出的問句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知羞恥?道貌岸然?——梅長蘇心裡唰地跑過數百條對自己的揶揄都抵不過此刻懊惱的情緒。
他堂堂梅宗主、堪稱奇才的江左梅郎、聰穎過人的林少帥,怎麼會說出這麼沒腦子的話?梅長蘇索性將自己沉入水裡冷靜冷靜。
林殊在少年成長必經的過程中,因晨起的生理狀態下草率地「研究」過幾回,但更多時候是繼續睡回籠覺待其自然平復,白天靠著大量的練武、騎馬、射箭等事兒來宣洩精力,通常也不需要為此煩惱;而成為梅長蘇之後更是不曾自行紓解過,對這種事兒一向不怎麼上心,也不覺得有什麼必要——這樣的他居然還妄言想幫忙?
梅長蘇吐出好幾串泡泡,浮出水面的半張臉寫滿鬱悶。
趴在木盆邊緣的兩個小寶貝看來八成是玩累了而瞇著眼睛,兩顆小腦袋靠在一起的模樣,讓梅長蘇的心裡是一陣暖又帶了點羨慕。
要是也能像他們一樣保有部分的動物本能,別凡事都過於複雜化就好了。
「長蘇,我想喝點水,就先回書房等你了。」蕭景琰的聲音自面向門口的那個屏風後頭傳來,神遊的那人只來得及應了聲好,隨後便是門扉吱呀作響的開闔聲。
這不過是個因為蒸氣氤氳,讓人腦袋發熱而生的小意外罷了,說不定耿直如牛的蕭景琰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梅長蘇一邊想著,一邊把兩個小生物輕手輕腳地抱了起來。
06.
民間的中秋祭月之風較不同於皇家來得那般盛大而嚴肅,主要是團圓與賞月慶祝的氣氛更為濃厚些。
負責祭月儀式的主祭一般由年長的女性長輩擔任,而男子則是負責贊禮與協助祭儀。
按照傳統,男性是不拜月的,而蘇宅的女口也就只有吉嬸跟趁著節日來作客及伴曲的穆霓凰與宮羽,這祭祀的程序也就更化繁為簡了。
禮成撤掉祭桌後,吉嬸將特製的大月餅切成數塊分給了在場的眾人,另外還有作為供品切成蓮花狀的西瓜與時令水果若干盤。
祭祀期間特別被叮囑要乖別亂跑亂動的飛流第一個蹦地跳起來從盤裡各拿了份,藺晨拿著扇柄敲了敲自己的掌心嚷了句:「哎哎、那碗是我的粉子蛋啊!」
「蘇哥哥的!」飛流哼了聲,壓根不甩對方,將拿到的食物全放進梅長蘇面前的空盤裡,如願獲得他家蘇哥哥的摸頭獎勵,心情甚好的拉著坐在一旁的蕭景琰,將他的手與梅長蘇的相疊,使勁地拍了兩下又道:「你也吃!」
「謝謝飛流。」蕭景琰愣愣地點頭回應,見那孩子得意的一笑,又飛快地竄回人群中去拿自個的那份點心來吃,讓他不禁莞爾。
梅長蘇默不作聲地想收回手,不料卻反被對方攥得更緊,蕭景琰悄然蹭進指縫與之十指相扣,藉由彼此寬大的衣袖遮掩下,一臉泰若自然的拿起盤子裡的瓜果切塊吃了起來。
罷了,聚在這兒的人對他倆的關係多半也是心照不宣,難得熱鬧的家宴,也沒必要百般顧忌君臣之禮,何況他可是蘇宅之主呢。梅長蘇輕輕回握了一下,拾起兩粒葡萄送入口中,享受秋季豐收帶來的美味成果。
黎綱將周遭的燈燭都給熄滅了,甄平拿起酒罈為在場的眾人一一斟滿桂花酒,剛結束巡守之務的列戰英與蒙摯帶著蕭庭生相繼到訪,宮羽彈奏的新曲帶了點輕快活潑的節奏,早早結束家宴前來湊熱鬧的言豫津拉著蕭景睿開心地入座,大夥在柔和的夜色下對月把酒言歡好不暢快。
如同明鏡般皎潔透亮的圓月,暈染幽藍的天際,偶有薄雲因風浮動卻仍遮掩不了點點繁星閃爍,院子裡盛開的金桂花香馥郁充盈於空氣中,燦金的花瓣紛飛在觥籌交錯之間,落入梅長蘇所持的流霞中點綴,增添幾分香氣,誘得那人一時不察多嚐了幾口。
想來稍早前回掌心國度過節的那倆小生物,現在也跟他們看著同樣的景致吧。
07.
月下,一罈空酒瓶滾落於地,兩盞酒杯被擱在廊邊,杯底還餘有幾滴金陵春映照出滿月的倒影。
內室,厚重的毛裘散落在火盆附近,書案上的白瓷瓶與奏摺裹了層柔和的火光,硯台裡的墨還沒研磨開來便被擱置在一旁。
因酒精催化而鬆下心弦談笑風生的低語,於不覺間因眼神或指尖數度相觸而逐漸產生變化。就在相視而笑的瞬間輕輕淺淺落在眼瞼上的吻開始,細密的啄吻如雨點綿綿,唯獨繞過最柔軟的唇瓣。
「先生莫怪我魯莽。」
拆掉髮帶,那人墨髮如瀑傾瀉在衣衫半解而裸露的雙肩,黑白分明的色調讓蕭景琰的眼神不由得暗了幾分,素來淡漠的謀士露出一貫的低眉淺笑,將他的右手拉到嘴邊,朝手心一吻。
「殿下遵從本心便是,何須顧慮——」
未等人說完,蕭景琰便順勢將手撫上梅長蘇的臉頰,按住嘴角傾前一記以掠奪空氣為目的的吻,捲過他的舌尖吸吮,沿著內裡勾勒,直到他耐不住地輕拍其肩才退開。
「長蘇若是無此意,儘管推拒便是。」蕭景琰附在他頰側的耳語低沉似如蠱惑,一手在他的大腿內側隔著衣袍緩慢揉捏,另一手撫上他的腰側細細摩挲,「我不想強求於你。」
「君當知我心……」
「不明白。」蕭景琰含住梅長蘇的耳垂舔舐著,溫熱的吐息引起對方的輕顫,「本王魯鈍,先生不明示,又豈知曉?」
「景琰……」梅長蘇總算妥協似的輕嘆,斂下的眉梢像是嗔怪對方的執著,按住那人的肩膀拉離,讓彼此的視線得以對上,他那雙翦水秋瞳中波動著蕭景琰專注的面容,牽起對方的右手交疊在心口,沉默了少頃才悠悠開口,「在下心悅君良久。」
話才說完,梅長蘇的頭頂上便倏地冒出一對兔耳朵,看得蕭景琰好是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兔耳根部輕緩搓揉,還沒察覺異狀的當事人被猝不及防的碰觸勾出一聲驚呼,兔耳隨之垂下。
……看來這當真不是他喝太多而出現的幻覺?
「長蘇,你、你頭上的兔耳……?」
「說什麼胡話、咦?」梅長蘇隨著對方的視線往頭上一摸,頓時懵了。
那因喝了酒而臉頰微紅的模樣,倒是跟兔耳挺相配的。蕭景琰心裡忖道,忍不住接著揉揉耳窩那團毛絨,另一隻手則是順著摸上耳尖輕捻,兩只兔耳抖了抖,梅長蘇輕咬著唇瓣好似在壓抑著什麼,原本的耳朵也漸漸通紅。
「有感覺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梅長蘇拉開蕭景琰的手,轉而摀住長長的兔耳,眼角泛紅使那雙桃花眼更惹人憐,「讓人坦白又不作反應是什麼意思……」
蕭景琰一聽連忙將人給摟進懷裡解釋道:「長蘇說的是,景琰不該顧著看我家蘇先生而忘了回話。」
「貧嘴……」梅長蘇小聲嘀咕了句,不由自主地用下巴蹭人肩膀,軟軟的兔耳觸到蕭景琰的臉頰,他輕拉了拉粉嫩的耳尖,確認戀人沒有不適又按摩起兔耳根部,梅長蘇發出細微的哼聲扯了幾下對方的衣帶,在後者鬆手想自己寬衣時又抓起他的手放回頭上嚷著「再摸一下」。
「小醉兔。」蕭景琰難掩笑意的來回撫摸兔耳,另一手順著梅長蘇的大腿外側撩開衣擺,再從腰滑向臀,往中間移動時突然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整體有些細小,長度大概連他手掌的一半都沒有,不過觸感柔順,感覺有點像是小阿蘇獸化時的毛皮……
「不要一直摸、啊……」原本在享受兔耳被撫摸的梅長蘇猛然一震,直起上半身胡亂抱住蕭景琰的腦袋,短短的小尾巴卻不受控地快速擺動。
蕭景琰頓了頓,梅長蘇的衣襟敞開,那飽滿的胸脯就近在咫尺,而按在他身後的手感受到光滑與毛絨的觸感是同等的柔軟。興許是稍早前幾杯黃湯下肚所致,蕭景琰覺得喉頭有些乾渴,似有一把火攀附一路燒灼至下腹,他吞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一口含住在面前悠晃的莓果,發覺「泉源」猶似不安的扭動而加強手上的力道,大力推揉那手感極佳的臀肉。
不曾受過這種刺激的梅長蘇在前後被包夾的情況下有些手足無措,原先抱著蕭景琰的手轉而搭在肩上,胸前被反覆舔舐吸吮激得他的兔耳半垂還不時發顫,他的褻褲不知何時被扯下,那溫熱的大掌在腰背摩挲的感覺很舒服,讓他當即有種被順毛的錯覺。
也許是酒意又或滿月效應造成的部分動物化影響,若是以往常冷靜自持的謀士蘇哲而言肯定會斥之荒唐,他並沒有醉到任人擺佈的程度,可身體的反應顯然比主人誠實得多,梅長蘇確實因心上人的碰觸而感到愉悅。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卻又不明白為何會如此渴望被對方碰觸;甚至希望能有更多、更多更親密的—--
「唔啊!」梅長蘇抓皺蕭景琰的衣襟,跪坐在其身上,尾巴下方有一股微涼稠狀的觸感輕輕按壓、緩緩旋入不曾被碰過的地方,蕭景琰剛才在他胸口上緣咬了一口,等他注意到時才發現探入後方的竟是對方的手指,「景、景琰?」
「長蘇……」蕭景琰啄了啄被他咬出牙印的那塊皮膚,沿著鎖骨、脖頸一路吻到嘴邊,捧住臀瓣的那隻手停下動作,另一隻手撫上梅長蘇的右耳,「可以嗎?」
帶有徵詢意味的話語裡摻雜了忐忑。即便蕭景琰大可趁著混亂順勢而為,即便他倆早在前些日子就已情投意合(只是他一直沒表明與正面回應過),到這關頭也依然不變那敦厚的性子,百般顧慮他的感受。
這教人如何能不動搖呢?梅長蘇垂眼看向那人雖仍衣冠楚楚,襠部卻明顯支起一大塊,讓他啼笑皆非地解下對方的頭冠,雙手撫上蕭景琰的臉頰湊向前抿了口下唇再輕咬了一下,只見他家殿下鹿眼圓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梅長蘇的兔耳豎起彷彿下定什麼決心般,左手往他腿根緩緩按壓,唯獨不碰那不可言說之處,一邊擺動著兔尾搔弄蕭景琰的手背,後者的喉結鼓動,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在他身上縱火的人。
「殿下若無此意,儘管推拒便是?」梅長蘇挪用對方的話調侃道,那帶笑的眉眼彎彎,又白又長的兔耳平添了一股乖巧的氣質。
話雖如此,但他還真沒特別研究過男子之間應當如何行敦倫之事,只是憑著本能地撩撥回去——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偶爾趁著像這樣的月圓良宵放縱本心也不壞。
蕭景琰勾起唇角,輕拍了拍戀人的臀,又將不知道從哪搜來的軟膏挖了兩勺再度探往幽徑,一邊時不時地以啄吻或撫摸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讓人慢慢放鬆適應。那雙兔耳總是能誠實昭明主人的心情,不僅跟原本的耳朵一樣殷紅,覺得舒服會抖個幾下,按到體內某一處還會忽地立起,很是可愛。
就是梅長蘇一向逞強的性格讓他不甘只處於被動狀態,竟傾前身子方便他的主君「作業」,兔耳軟軟地掃過蕭景琰的臉頰倒也不痛,只是他又朝剛才特意繞過的部位不輕不重地胡亂搓揉了幾把,擾亂對方氣定神閒的姿態。
「……長蘇這可是想幫忙?」蕭景琰沉了沉氣,挑眉對上視線意有所指地笑問,隨即便感受到那個小尾巴拍了他的手背兩三下宛如在向人撒氣一般,他順勢將左手三指抽出揉弄了一下小幅度晃動的兔尾,右手扶著梅長蘇的背將其放倒在臥榻上。
火盆內的柴火劈啪作響,室內的光線不算明亮,被對方身影籠罩住的梅長蘇霎時只看得清那對向來堅毅不屈的眉目,儼如被點點星火燃起名為佔有的慾望,轉瞬又是無盡的柔情,隨著吻覆下。
「長蘇可知矣,這熱度與堅挺都因你而起?」蕭景琰褪下氅衣與褻褲,拉著梅長蘇的手往下身摸去,後者明顯僵住了俄頃才隨其引導握上柱身,那微涼的指間與輕柔的撫摸舒服地令他喟嘆。
即便身下那人當真不會什麼手法,僅是單純的上下滑動,偶爾收攏五指也無妨。光是梅長蘇願意嘗試,看著他羞赧中帶有好奇的明眸就像個涉世未深、長年生活在廣寒宮的玉兔;不同於平常彷若天上謫仙的清雅,就讓蕭景琰的心窩陣陣發熱。
08.
「嗯唔、景琰……」
即便有充分擴張過,手指與那物的尺寸畢竟不能比擬,初次體驗還是讓梅長蘇疼得弓起背脊,小巧的兔尾甚至禁不住地撲騰,原打算慢慢來的蕭景琰才蹭進不到半指的程度就被那團毛茸茸搔弄得心神不寧,可梅長蘇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反應,只能在綿密的親吻與愛撫中努力放鬆,將腿環上對方堅實的腰。
「長蘇,看著我,沒事的。」蕭景琰輕撫梅長蘇的大腿外側,緩緩將怒張的物事挺進其內,另一隻手與之十指相扣摁地。
「嗯……」梅長蘇乖順地點頭應道。
那頭牛向來只知道顧惜自己,就連共浴時也為了避免讓他為難而選擇去沖冷水來平復;偶爾在蘇宅留宿與他同床共枕,最多就是睡一睡會將他摟進懷裡,與白天共事時完全不同,安分得很。
——雖然白日也只是時而摸手摟腰再者親吻的這種程度而已。
梅長蘇分神了半瞬,以至於蕭景琰趁隙頂到底時他沒忍住發出了短促的呻吟,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人眨著瞬間被生理性淚水弄糊視線的眼睛,豎直的兔耳耳尖一抖一抖儼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蜷縮的短尾巴貼著蕭景琰的玉袋,弄得後者不能自已地挺動了數下,原先扶著腿的左手滑向梅長蘇的腰側與胸部輕揉,而後替對方揩去淚珠,劍眉微蹙面露擔憂。
「很疼麼?不如我還是……」
「不、嗯,不是……」
蕭景琰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梅長蘇握住頰邊的那隻大手啄吻其手骨,再輕咬了口他的食指指尖,稍微收緊環在對方腰上的雙腿,自個往下蹭動了一下,「只是蘇某錯估了殿下的『器量』罷也。」
那帶有促狹心思的一笑與挑逗般的舉止讓蕭景琰頓感燥熱,光是分身被濕熱緊密吸附的實感就舒爽得教人頭皮發麻。原本還擔心只有自個兒得趣,卻苦了身下人,沒想到對方卻反過來安慰自己。
彼時初識時名為蘇哲的白衣青年雖不失禮節,整個人卻帶有種清淡冷峻的氣質,總是隔著一層摸不透看不清的紗掩飾其內心。
似曾相知,卻又未曾相識。縱然梅長蘇的眼神與話語平時仍有待保留,即便是月夜的清暉促成的偶然也無妨,此時他的眼裡只有一人,此刻他的真心難得向其坦露,並非礙於身份地位,亦非酒後來者不拒——這樣的梅長蘇,就只有蕭景琰一人能獨佔。
深切體認到這事實的靖王眼眶發熱,勾起梅長蘇的雙腿掛在肘部,兩手撐在其身側再前傾身子壓上去。梅長蘇不自覺地順著被抬起的下半身看去,有些茫然地想著自個那撮若隱若現的白毛在戀人色澤極深的凶器旁格外惹眼,頃刻迅即被頂入的畫面慢半拍地燒紅耳根。
這姿勢不僅能讓梅長蘇看到他倆的交合處,撞擊的力度和角度更是屢屢使他腰椎發麻,他頭上那雙兔耳一驚一乍地毫不受控,只能抓著蕭景琰的肩膀借力緩解一波波襲來的衝擊。原先被醉意麻痺的感知似是突然鮮明了幾分,腦海卻是與之相反的一片混亂,梅長蘇大口地喘息,分不清是疼痛多一些,還是歡愉多一些。
兩者交疊的感受紛至沓來,梅長蘇一不留神便在蕭景琰的肩膀留下數道抓痕,而後者僅是往他綿柔的尾巴搓揉了幾把又繼續動作。
「嗯嗚、景、景琰……熱、啊啊……」
「長蘇…好緊……」發覺戀人似乎比方才更為敏感,並且在他擦過某一點時身體會顫抖得特別明顯,兔耳一垂一放地蹭亂烏黑髮絲,蕭景琰伸手揉了揉兔耳根,感受對方隨著呼吸而收縮接納自己的緊緻,「……再放輕鬆點?」
「啊、不……嗚嗯……」梅長蘇下意識地搖頭嗚咽著,眼淚撲簌簌地直掉,雙手環住蕭景琰的脖子,急切地將唇湊上去。
那亂無章法的舔舐啃咬與蘊涵水氣的眼瞳不啻是催化劑,更加勾起了蕭景琰內心深層的渴求,他的眸色剎那之間幽森一片,俯首予以柔和的親吻安撫戀人,擺動腰以猛烈的攻勢征服摯愛。
兩人在逐漸攀升的熱度與愈加濃稠的纏綿中變換了幾個姿勢,梅長蘇的呻吟與意識隨著曖昧的水澤聲逸散,那迷離的神情亦讓蕭景琰的呼吸粗重了起來,涔涔汗水滑落凝聚在交合處。低聲呼喚彼此的名即是最動聽的愛語,眼底映照的身影彷彿被銘刻在靈魂深處般同等的灼熱。
雲雨如夢,夜色朦朧,銀盤高掛於空,月光如霧如紗輕薄蔓延,溫柔而無私地籠罩大地,秋風清爽宜人,金桂花瓣紛飛,恰似月宮日復一日的伐桂所致。
簡單的拭淨彼此身上的黏膩後,蕭景琰投來的目光又恢復了往常的溫柔深情,柔軟的兔耳無意識地蹭了蹭那厚實溫暖的胸膛,蕭景琰將梅長蘇散落的髮絲勾至耳後,低頭細細啄吻鬢髮邊小巧的痣與右眼上的疤痕,他的長睫輕顫,眼尾紅似抹了胭脂,微啟的唇囈語著景琰二字,嗓音沙啞輕柔又有些縹緲,擱在腰側的手指微攏帶有謹小慎微的依戀。
萬籟終歸於寧靜,僅有身旁那人淺淺的呼吸熨貼著心頭。
※主CP:大靖蘇組的回合
※副CP:小琰蘇賣萌擔當
▶前提導讀插圖:琰琰日記-中秋前篇/中篇、01片段配圖
01.
「哈啊……蘇先生?」小景琰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只見眼前的人呆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唔、我壓著你了嗎?我真是太糊塗了……」梅長蘇坐起身來,看著窩在他衣袖間的那隻小水牛慌張地問道。依稀記得稍早前送走言侯爺他們後,為了避免吵醒窩在被褥裡睡得香甜的小生物,他只是趴在床邊跟著午寐片刻……是睡迷糊不小心把人給攬進懷裡的嗎?
梅長蘇小心翼翼地將其捧在掌心,小景琰搖了搖頭,伸出短小的兩臂要對方把他往上抬一些,直至與梅長蘇雙眼齊平才喊停。
「我沒事,蘇先生別擔心。」小景琰兩隻小手靠攏摸上對方的眉心輕輕拍了下,又沿著他的手臂爬到肩上,整個人貼在梅長蘇的頸側蹭了蹭。
不過此番舉止又讓素來處變不驚的梅宗主捂著半張臉靜默了好須臾;以至於黎綱前來傳話時,他沒聽清楚就隨口應諾藉以打發對方——未料隨之走進書房的來者竟是靖王殿下。
「蘇先生可是身體微恙?」蕭景琰見人半身依靠在床邊,跪坐於地,連忙三步併兩步的走上前將手搭上梅長蘇的背,這才發現窩在對方肩上那團醒目的紅。
「是大牛。」小景琰癟著嘴說道,似是有些不開心與蘇先生獨處的時間如此短暫,但仍盡責的向對方告知。
畢竟蘇先生跟他一樣,很久不見靖王殿下與小阿蘇了。
小水牛景琰一向是明事理的好孩子。
梅長蘇輕輕摸了摸小景琰的頭,趕忙回身想跟殿下作揖,卻被對方率先拉了起來,雙雙坐在床沿邊。
「不知殿下前來……」
「今天就別客套了吧。」蕭景琰先一步打斷他的話,執起對方的手輕按了按,連身上的披風都忘了先解下。
話語方落,一隻雪白的小生物便從他的棕黑毛領上冒出頭來,圓潤的狐耳顫動了兩下,抬起的小爪子搭在那如同圍領般毛蓬蓬的軟毛上,閉著眼皮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咕噥著:「殿下……到蘇宅了咪?蘇先生跟琰琰呢?怎麼沒看到呼嗯……」
蕭景琰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伸手撫順小阿蘇睡翹的呆毛,那顆小腦袋瓜隨著對方的撫摸晃了晃,直到小水牛出聲呼喚才睜開眼睛。
梅長蘇伸手將小阿蘇接了過來,把那倆小傢伙放到一旁,幫蕭景琰解下披風掛上椅背。
「殿下餓麼?吉嬸早上做的金絲棗糕挺受好評的。」
「長蘇推薦的,自然得嚐嚐。」
02.
南宋吳自牧所著的《夢梁錄》中:「八月十五日中秋節,此日三秋恰半,故謂之『中秋』。」
古有云四季的農活為「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以時令來說,中秋亦是秋收時節,人們會飲酒起舞,以慶祝豐收。而蘇宅與靖王府都因送禮宴客各自忙活了好陣子,這一忙,他們也相隔半個月沒碰面了。
為了今夜的迎寒與祭月儀式,宮廷與蘇宅上下依然不得閒,就連民間也瀰漫著熱鬧的過節氣氛。
近日氣候早晚偏涼,即便是在屋內,梅長蘇身邊總是備有火盆、手爐,身披毛裘,坐在對位的蕭景琰一邊安靜地吃著金絲棗糕,一邊看著對方執起瓷杯時輕巧的動作與泛白的指尖,杯口抵在唇邊的那人似是察覺了視線而抬眼望向他,後者僅是多眨了幾下眼睛,便如同舉杯般將咬了一半的糕點在自個面前比劃了一下笑道:「不錯。」
那大口咀嚼的模樣,看得梅長蘇也不禁頷首而笑:「能合殿下的胃口便好。」
「蘇先生向吉嬸學做的,特別好吃!」吃得兩頰鼓鼓的小景琰跟著讚道,棗糕被他咬出一個不小的洞,嘴邊滿是食物渣,小阿蘇見狀捉起袖角便往對方臉上擦,卻反被餵了一口,「阿蘇也吃吃看。」
「姆唔……」小阿蘇眨巴著眼睛,以袖掩口細細咀嚼,身後的蓬鬆狐尾不覺悠悠搖晃起來,半刻後才抬頭望著梅長蘇,兩蘇相視一笑,大的那位替小的那隻斟滿拇指大的茶碗,要對方小心燙。
有句俗諺如是說道:「日吃三個棗,一生不易老。」,晏大夫也說這南蜜棗具有養脾、平胃氣、潤心肺、止咳與補五臟之功效,實屬四季養生佳品。
每日服完藥後,他們梅宗主最喜好來一顆蜜棗或是吃幾塊棗糕,不僅能去去舌根殘留的苦澀,亦能養生,可說是兩兼宜。
今天梅長蘇起得早了些,就跟著吉嬸做了一些簡單的糕點,他還沒來得及品嚐,蘇宅便有客人來訪,讓他一路忙到午後。看身邊大的小的三個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倒是讓他挺有成就感的。
梅長蘇兩手捧著溫暖的茶杯,看著互相餵食嬉笑的兩個小寶貝,頓時有種淡淡的祥和感油然而生。
「長蘇。」蕭景琰剝下一小塊棗糕遞到梅長蘇嘴邊,用眼神向人示意。
暮色四合,餘暉自長廊延伸入室,潤柔了彼此的輪廓,蘇宅之主伸手攏了攏肩上的毛裘,張口咬下那塊棗糕,唇瓣滑過對方的指尖,見人沒有將手收回去,便順勢輕啄了口,帶著一貫的低眉淺笑道:「多謝殿下。」
晚風徐徐,奏響了庭院竹林的和鳴,只見七皇子的目光微爍,還來不及細想便一把奪過對方的茶一飲而盡,彼此眼神相觸的瞬間又匆匆別開,他倆同時開口卻誰也沒聽清楚話頭,便被從外面玩了一下午才剛歸宅的小護衛給打斷對話。
「蘇哥哥!拜月!吃餅、甜瓜!」
「飛流回來啦,今天跟藺晨哥哥玩得開心麼?」梅長蘇起身迎接那個笑臉盈盈的孩子,只見對方搖搖頭直嚷「蒙大叔,好多吃的!」,讓他忍不住輕捏一把對方的臉頰笑道:「那你今天甜瓜可不能吃太多啊,壞了肚子可不好。」
「……那明天吃?」飛流右手比出兩根手指,一臉認真地說。
「好,明天可以吃兩個。」梅長蘇伸手勾住他的另一隻手打了個勾,「跟我們之前約定好的一樣。」
哄樂了飛流,那孩子便開開心心地蹲坐在地,跟桌案上的兩個小生物打招呼。
「那麼殿下,祭月之前,先去沐浴更衣吧?」
「我能同蘇先生一起麼?」
「哎?」
「我想跟你一起,長蘇。」
「……那我順便帶小殿下跟小阿蘇去吧。」
「行。」蕭景琰彎身捧起那倆小寶貝,言行可謂不拖泥帶水,相當乾脆。
……真不曉得景琰是從哪學來的。梅長蘇暗忖了句,反正有小阿蘇他們在,心上人應當不至於過於越矩才對。
03.
雖說同為男人沒什麼好避諱的,梅長蘇有時身體較虛寒得泡藥浴時,也曾讓部下們或藺晨協助過,但跟別人一起沐浴倒是頭一遭——如果兒時跟他的表哥們一起泡大浴池不算數的話。
上回只有讓兩個小生物放在瓷碗內一起泡澡,梅長蘇還清楚記得蕭景琰在他吃桂花糕時趁機索吻的事兒,讓他們家乖巧的小景琰有樣學樣地親了小阿蘇,他都還沒跟那位「霸道的七皇子」算帳呢,怎料夕月將至,兩人這一別就是大半個月。
「宗主,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嗎?」甄平抱著一個木桶,裝的是兩人份的乾淨衣物與棉巾,兩隻小主子的則是由一向見影不見形——認真秉持掌心國度不特地與人類接觸——的盟內幫眾悄悄擺在水瓢裡。
「嗯,你們也趕緊去沐浴,幫忙吉嬸做最後的準備工作吧。」
梅長蘇順手接過木桶,將其放置在一旁的平臺上,直到對方關上門,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好在甄平機智,在房內準備了兩個浴桶,中間與面向門口的位置都各擺了屏風,還有晏大夫的口信特別交代讓他們宗主泡右邊的藥浴,這倒是免去了不少尷尬。
「長蘇?需要我為你寬衣嗎?」
除了褻褲外的所有衣著都已卸下的蕭景琰從背後輕輕環抱住那個在檯子前發愣的心上人,後者身子微微一僵,拉開自個的衣帶,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應道:「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殿下了,請您不用顧忌蘇某,先行入浴吧。」
「長蘇,這兒沒外人在……」蕭景琰語帶委屈,左手趁隙撫上那人平坦的腹部緩緩推揉。
「上次是誰說要在孩子們面前克制點以免他們又跟著學的?」梅長蘇沒好氣地一把拉開對方的手,俐落地脫下大氅與中衣。
「嗯,先生也承認那是我們的孩子了啊。」蕭景琰在對方解下玉冠時執起他的一縷烏絲輕捲髮尾,在對方登時紅了臉要喊出他的名字前倏地上前以吻封口,淺嚐即止的吻確實讓巧舌如簧的麒麟才子沒再百般推拒他。
梅長蘇抿了抿嘴,索性直接在戀人面前慢條斯理地拉開單薄的裡衣衣襟,使其鬆垮地掛在肘關節處,右手指尖拂過蕭景琰厚實的胸膛,向下滑至鍛鍊有成的腹肌上輕輕一按,借力推了一下拉開彼此的距離,旋即轉身拿起小木盆走入屏風後頭,將褪下的最後一件衣物掛於其上,徒留一時看懵的那人待在原地。
即便前些日子他倆心意相通,他那面薄的戀人總會顧慮君臣關係而有那麼些「彆扭」,偶爾心血來潮的撩撥又容易感到難為情而迅即收手;蕭景琰突然很能體會某個小傢伙盯著小阿蘇搖晃的狐尾看,正打算摸一把卻撲空的心情了。
話雖如此,他仍堅持那倆小生物的進展不宜操之過急。
蕭景琰搔了搔頭,認命地跑進左邊的浴桶,草木的香氣盈盈,倒是挺讓人放鬆的。
就是屏風另一頭透出的綽態實在令人浮想翩翩。
04.
「蘇先生臉好紅,不舒服嗎?」趴在小木盆邊緣的小阿蘇望向才剛入浴就捏著耳根的那人。
「沒事,只是水溫高了些。」
梅長蘇用右手搧了幾下,戳了戳那兩個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小寶貝,拿起浸濕的小方巾擦拭他們的臉,而後讓他們自己做擦洗。結束後,梅長蘇捧水入木盆內,只見小阿蘇將整團狐尾抱在胸前,“咪唔”的叫了幾聲,小景琰見狀便游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頭:「尾巴也要洗乾淨。」
「阿蘇知道……」小阿蘇鼓起腮幫子不服氣地嘟嚷著,圓潤的狐耳沒什麼精神的垂貼在頭上。
「洗完我會幫你擦乾梳毛的。」
小景琰一把握住雪狐的尾端安撫道,卻讓對方瞬地炸毛,狐尾反射性地一甩,濺起身後的水花將其打濕,又引起當事狐的一聲悲鳴,隔壁的蕭景琰連忙起身問道怎麼了,被揮倒在地的小水牛睜著大眼看了看小阿蘇,又看了看蘇先生,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的無辜。
一時混亂的場面讓梅長蘇應接不暇,一邊嚷著沒事沒事,一邊抱起兩個小寶貝護在胸前哄著,不清楚實際狀況的蕭景琰還是忍不住過來一探究竟,不等人反應便進入空間不大的浴桶,空不出手來阻止對方的梅長蘇只能任由蕭景琰給他攬進懷裡。
「還是一起顧吧。」蕭景琰將頭靠在戀人的肩上,看著他胸前的那倆個鬧騰的小傢伙,有些無奈地點了點他們的小腦袋瓜。
「你真是……」背部傳來的溫度讓梅長蘇耳根一陣臊紅,這浴桶擠了兩個大男人實在過於擁堵,隨便一動赤裸肌膚相貼的觸感便清晰地教人困窘。
「景琰……討厭。」小阿蘇悶聲道,卻讓大小琰同時愣住。
小的那個甩了一下牛尾巴,小聲地喊了句「阿蘇?」,沒得到回應又望著蘇先生,用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求助;大的那個則是稍加思索後收緊了環在梅長蘇腰上的手臂,舀了一瓢水從那倆小傢伙的肩膀淋下。
「這香藥料可以讓毛色更健康好看,小阿蘇喜歡柔亮蓬鬆的尾巴,對吧?」蕭景琰輕輕點了一下小雪狐的額頭。
「嗯……喜歡。」小阿蘇乖巧地點頭回應,一直緊貼在背部的尾巴緩緩地放了下來。
「小阿蘇好乖,琰琰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也很擔心你喔。」梅長蘇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小生物捧回裝好水的木盆,好讓他們能夠稍微「獨處」一下,並悄悄地向小水牛眨了眨眼示意。
「阿蘇……」小景琰牽起小阿蘇的兩隻手,低垂著腦袋抬眼看向對方,「我的尾巴也給你摸,別生氣?」
「……沒有生氣。」小阿蘇皺了皺眉,眼角泛著淚光卻仍倔強地想將手抽回來。
「那阿蘇不要討厭我……」小景琰走向前,捧起對方的臉頰又道:「好不好?」
小阿蘇沉默了片刻,一張小臉都憋紅了才鬆口:「尾巴打到景琰、對不起……」
「沒事!」見人顫著狐耳眼淚直掉,小景琰連忙上前抱住,輕輕拍撫其背脊哄道:「景琰壯如牛喔!」
小阿蘇含糊地應了聲,兩隻小手搭在他的臂上,讓在一旁觀看的大家長們總算放下了心。
05.
放鬆下來後梅長蘇稍微伸展了一下筋骨,結果一蹭就蹭到後方那人的不可言說之處,完全忘記自身處境的兩人皆是一愣。
「『抱歉——』」
兩人又同時出聲,蕭景琰先一步地稍微往後退開,兩手不甚自在地扶著浴桶邊緣,見心上人摸著後頸不發一語,他才吶吶開口:「景琰無意冒犯,還望先生見諒……」
「這也不是殿下的問題……」梅長蘇將頭髮撥到身前,像是想掩飾心跳般無意識地捲弄髮絲,沒說完的下半句話是這藥浴能促進血液循環,對身體底子好的人尤其能快速見效。
……只是沒想到他會起反應而已。
畢竟歷經了碎骨拔毒之苦重生後的梅長蘇,滿心為了雪冤赤焰軍一案而籌謀,除此之外清心寡欲慣了,早已許久不曾有過綺思,更甚至是「有所反應」。
假若夢裡偶然一現的念想不算在內的話。
「我還是回去吧。」
蕭景琰語畢便要起身,浴桶內的水隨之波動,還沒理出頭緒的梅長蘇回首想要拉住對方,卻險些迎面撞上那已經有抬頭之勢的部位,雙方又是一陣尷尬。蕭景琰進退維谷,僵持著半跪的姿勢,感受到對方微涼的鼻息落在腹前,只能暗暗慶幸藥浴並非澄澈透明的水色,不至於讓水面下一覽無遺。
「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嗎、景琰?」梅長蘇未做他想,僅是輕咳了聲歪頭問道,見人滿頭大汗的模樣實在讓他於心不忍。
「……不打緊,我去沖洗一下,等等在外頭等你。」蕭景琰瞥了一眼在木盆裡玩水打鬧的兩個小傢伙,伸手遮住戀人的眼睛直至安全地退出浴桶,才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到左邊的浴桶。
再繼續待下去對他的理智實在是太過折磨了。是男人就該適時地以退為進才是上策。蕭景琰拿起水瓢舀了幾勺備用的冷水醒醒腦,藉由精神喊話來轉移注意力。
殊不知聽著屏風另一頭傳來的動靜,梅長蘇早已沒了泡澡的閒情逸致。相較之下那兩隻小的似乎比初次一起泡澡時更加怡然自得了,一會是較勁誰游得更快些,沒過多久又換成了水中摔角,他倆嬉笑的聲音倒是消弭了些方才的微妙氣氛。
梅長蘇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藥浴內沉香與丁香引出的清新,桃花與梨花疊成的淡雅,以及浴桶遇熱散發的濃郁檜木香,各類中草藥與香料融合而成的氣味舒緩了他的神經,但他的腦子仍一片混亂。
雖然剛剛在對方的面前表現得還算鎮定,可只要一回想起那句為了掩飾內心的動搖,不小心脫口而出的問句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知羞恥?道貌岸然?——梅長蘇心裡唰地跑過數百條對自己的揶揄都抵不過此刻懊惱的情緒。
他堂堂梅宗主、堪稱奇才的江左梅郎、聰穎過人的林少帥,怎麼會說出這麼沒腦子的話?梅長蘇索性將自己沉入水裡冷靜冷靜。
林殊在少年成長必經的過程中,因晨起的生理狀態下草率地「研究」過幾回,但更多時候是繼續睡回籠覺待其自然平復,白天靠著大量的練武、騎馬、射箭等事兒來宣洩精力,通常也不需要為此煩惱;而成為梅長蘇之後更是不曾自行紓解過,對這種事兒一向不怎麼上心,也不覺得有什麼必要——這樣的他居然還妄言想幫忙?
梅長蘇吐出好幾串泡泡,浮出水面的半張臉寫滿鬱悶。
趴在木盆邊緣的兩個小寶貝看來八成是玩累了而瞇著眼睛,兩顆小腦袋靠在一起的模樣,讓梅長蘇的心裡是一陣暖又帶了點羨慕。
要是也能像他們一樣保有部分的動物本能,別凡事都過於複雜化就好了。
「長蘇,我想喝點水,就先回書房等你了。」蕭景琰的聲音自面向門口的那個屏風後頭傳來,神遊的那人只來得及應了聲好,隨後便是門扉吱呀作響的開闔聲。
這不過是個因為蒸氣氤氳,讓人腦袋發熱而生的小意外罷了,說不定耿直如牛的蕭景琰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梅長蘇一邊想著,一邊把兩個小生物輕手輕腳地抱了起來。
06.
民間的中秋祭月之風較不同於皇家來得那般盛大而嚴肅,主要是團圓與賞月慶祝的氣氛更為濃厚些。
負責祭月儀式的主祭一般由年長的女性長輩擔任,而男子則是負責贊禮與協助祭儀。
按照傳統,男性是不拜月的,而蘇宅的女口也就只有吉嬸跟趁著節日來作客及伴曲的穆霓凰與宮羽,這祭祀的程序也就更化繁為簡了。
禮成撤掉祭桌後,吉嬸將特製的大月餅切成數塊分給了在場的眾人,另外還有作為供品切成蓮花狀的西瓜與時令水果若干盤。
祭祀期間特別被叮囑要乖別亂跑亂動的飛流第一個蹦地跳起來從盤裡各拿了份,藺晨拿著扇柄敲了敲自己的掌心嚷了句:「哎哎、那碗是我的粉子蛋啊!」
「蘇哥哥的!」飛流哼了聲,壓根不甩對方,將拿到的食物全放進梅長蘇面前的空盤裡,如願獲得他家蘇哥哥的摸頭獎勵,心情甚好的拉著坐在一旁的蕭景琰,將他的手與梅長蘇的相疊,使勁地拍了兩下又道:「你也吃!」
「謝謝飛流。」蕭景琰愣愣地點頭回應,見那孩子得意的一笑,又飛快地竄回人群中去拿自個的那份點心來吃,讓他不禁莞爾。
梅長蘇默不作聲地想收回手,不料卻反被對方攥得更緊,蕭景琰悄然蹭進指縫與之十指相扣,藉由彼此寬大的衣袖遮掩下,一臉泰若自然的拿起盤子裡的瓜果切塊吃了起來。
罷了,聚在這兒的人對他倆的關係多半也是心照不宣,難得熱鬧的家宴,也沒必要百般顧忌君臣之禮,何況他可是蘇宅之主呢。梅長蘇輕輕回握了一下,拾起兩粒葡萄送入口中,享受秋季豐收帶來的美味成果。
黎綱將周遭的燈燭都給熄滅了,甄平拿起酒罈為在場的眾人一一斟滿桂花酒,剛結束巡守之務的列戰英與蒙摯帶著蕭庭生相繼到訪,宮羽彈奏的新曲帶了點輕快活潑的節奏,早早結束家宴前來湊熱鬧的言豫津拉著蕭景睿開心地入座,大夥在柔和的夜色下對月把酒言歡好不暢快。
如同明鏡般皎潔透亮的圓月,暈染幽藍的天際,偶有薄雲因風浮動卻仍遮掩不了點點繁星閃爍,院子裡盛開的金桂花香馥郁充盈於空氣中,燦金的花瓣紛飛在觥籌交錯之間,落入梅長蘇所持的流霞中點綴,增添幾分香氣,誘得那人一時不察多嚐了幾口。
想來稍早前回掌心國度過節的那倆小生物,現在也跟他們看著同樣的景致吧。
07.
月下,一罈空酒瓶滾落於地,兩盞酒杯被擱在廊邊,杯底還餘有幾滴金陵春映照出滿月的倒影。
內室,厚重的毛裘散落在火盆附近,書案上的白瓷瓶與奏摺裹了層柔和的火光,硯台裡的墨還沒研磨開來便被擱置在一旁。
因酒精催化而鬆下心弦談笑風生的低語,於不覺間因眼神或指尖數度相觸而逐漸產生變化。就在相視而笑的瞬間輕輕淺淺落在眼瞼上的吻開始,細密的啄吻如雨點綿綿,唯獨繞過最柔軟的唇瓣。
「先生莫怪我魯莽。」
拆掉髮帶,那人墨髮如瀑傾瀉在衣衫半解而裸露的雙肩,黑白分明的色調讓蕭景琰的眼神不由得暗了幾分,素來淡漠的謀士露出一貫的低眉淺笑,將他的右手拉到嘴邊,朝手心一吻。
「殿下遵從本心便是,何須顧慮——」
未等人說完,蕭景琰便順勢將手撫上梅長蘇的臉頰,按住嘴角傾前一記以掠奪空氣為目的的吻,捲過他的舌尖吸吮,沿著內裡勾勒,直到他耐不住地輕拍其肩才退開。
「長蘇若是無此意,儘管推拒便是。」蕭景琰附在他頰側的耳語低沉似如蠱惑,一手在他的大腿內側隔著衣袍緩慢揉捏,另一手撫上他的腰側細細摩挲,「我不想強求於你。」
「君當知我心……」
「不明白。」蕭景琰含住梅長蘇的耳垂舔舐著,溫熱的吐息引起對方的輕顫,「本王魯鈍,先生不明示,又豈知曉?」
「景琰……」梅長蘇總算妥協似的輕嘆,斂下的眉梢像是嗔怪對方的執著,按住那人的肩膀拉離,讓彼此的視線得以對上,他那雙翦水秋瞳中波動著蕭景琰專注的面容,牽起對方的右手交疊在心口,沉默了少頃才悠悠開口,「在下心悅君良久。」
話才說完,梅長蘇的頭頂上便倏地冒出一對兔耳朵,看得蕭景琰好是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兔耳根部輕緩搓揉,還沒察覺異狀的當事人被猝不及防的碰觸勾出一聲驚呼,兔耳隨之垂下。
……看來這當真不是他喝太多而出現的幻覺?
「長蘇,你、你頭上的兔耳……?」
「說什麼胡話、咦?」梅長蘇隨著對方的視線往頭上一摸,頓時懵了。
那因喝了酒而臉頰微紅的模樣,倒是跟兔耳挺相配的。蕭景琰心裡忖道,忍不住接著揉揉耳窩那團毛絨,另一隻手則是順著摸上耳尖輕捻,兩只兔耳抖了抖,梅長蘇輕咬著唇瓣好似在壓抑著什麼,原本的耳朵也漸漸通紅。
「有感覺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梅長蘇拉開蕭景琰的手,轉而摀住長長的兔耳,眼角泛紅使那雙桃花眼更惹人憐,「讓人坦白又不作反應是什麼意思……」
蕭景琰一聽連忙將人給摟進懷裡解釋道:「長蘇說的是,景琰不該顧著看我家蘇先生而忘了回話。」
「貧嘴……」梅長蘇小聲嘀咕了句,不由自主地用下巴蹭人肩膀,軟軟的兔耳觸到蕭景琰的臉頰,他輕拉了拉粉嫩的耳尖,確認戀人沒有不適又按摩起兔耳根部,梅長蘇發出細微的哼聲扯了幾下對方的衣帶,在後者鬆手想自己寬衣時又抓起他的手放回頭上嚷著「再摸一下」。
「小醉兔。」蕭景琰難掩笑意的來回撫摸兔耳,另一手順著梅長蘇的大腿外側撩開衣擺,再從腰滑向臀,往中間移動時突然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整體有些細小,長度大概連他手掌的一半都沒有,不過觸感柔順,感覺有點像是小阿蘇獸化時的毛皮……
「不要一直摸、啊……」原本在享受兔耳被撫摸的梅長蘇猛然一震,直起上半身胡亂抱住蕭景琰的腦袋,短短的小尾巴卻不受控地快速擺動。
蕭景琰頓了頓,梅長蘇的衣襟敞開,那飽滿的胸脯就近在咫尺,而按在他身後的手感受到光滑與毛絨的觸感是同等的柔軟。興許是稍早前幾杯黃湯下肚所致,蕭景琰覺得喉頭有些乾渴,似有一把火攀附一路燒灼至下腹,他吞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一口含住在面前悠晃的莓果,發覺「泉源」猶似不安的扭動而加強手上的力道,大力推揉那手感極佳的臀肉。
不曾受過這種刺激的梅長蘇在前後被包夾的情況下有些手足無措,原先抱著蕭景琰的手轉而搭在肩上,胸前被反覆舔舐吸吮激得他的兔耳半垂還不時發顫,他的褻褲不知何時被扯下,那溫熱的大掌在腰背摩挲的感覺很舒服,讓他當即有種被順毛的錯覺。
也許是酒意又或滿月效應造成的部分動物化影響,若是以往常冷靜自持的謀士蘇哲而言肯定會斥之荒唐,他並沒有醉到任人擺佈的程度,可身體的反應顯然比主人誠實得多,梅長蘇確實因心上人的碰觸而感到愉悅。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卻又不明白為何會如此渴望被對方碰觸;甚至希望能有更多、更多更親密的—--
「唔啊!」梅長蘇抓皺蕭景琰的衣襟,跪坐在其身上,尾巴下方有一股微涼稠狀的觸感輕輕按壓、緩緩旋入不曾被碰過的地方,蕭景琰剛才在他胸口上緣咬了一口,等他注意到時才發現探入後方的竟是對方的手指,「景、景琰?」
「長蘇……」蕭景琰啄了啄被他咬出牙印的那塊皮膚,沿著鎖骨、脖頸一路吻到嘴邊,捧住臀瓣的那隻手停下動作,另一隻手撫上梅長蘇的右耳,「可以嗎?」
帶有徵詢意味的話語裡摻雜了忐忑。即便蕭景琰大可趁著混亂順勢而為,即便他倆早在前些日子就已情投意合(只是他一直沒表明與正面回應過),到這關頭也依然不變那敦厚的性子,百般顧慮他的感受。
這教人如何能不動搖呢?梅長蘇垂眼看向那人雖仍衣冠楚楚,襠部卻明顯支起一大塊,讓他啼笑皆非地解下對方的頭冠,雙手撫上蕭景琰的臉頰湊向前抿了口下唇再輕咬了一下,只見他家殿下鹿眼圓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梅長蘇的兔耳豎起彷彿下定什麼決心般,左手往他腿根緩緩按壓,唯獨不碰那不可言說之處,一邊擺動著兔尾搔弄蕭景琰的手背,後者的喉結鼓動,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在他身上縱火的人。
「殿下若無此意,儘管推拒便是?」梅長蘇挪用對方的話調侃道,那帶笑的眉眼彎彎,又白又長的兔耳平添了一股乖巧的氣質。
話雖如此,但他還真沒特別研究過男子之間應當如何行敦倫之事,只是憑著本能地撩撥回去——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偶爾趁著像這樣的月圓良宵放縱本心也不壞。
蕭景琰勾起唇角,輕拍了拍戀人的臀,又將不知道從哪搜來的軟膏挖了兩勺再度探往幽徑,一邊時不時地以啄吻或撫摸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讓人慢慢放鬆適應。那雙兔耳總是能誠實昭明主人的心情,不僅跟原本的耳朵一樣殷紅,覺得舒服會抖個幾下,按到體內某一處還會忽地立起,很是可愛。
就是梅長蘇一向逞強的性格讓他不甘只處於被動狀態,竟傾前身子方便他的主君「作業」,兔耳軟軟地掃過蕭景琰的臉頰倒也不痛,只是他又朝剛才特意繞過的部位不輕不重地胡亂搓揉了幾把,擾亂對方氣定神閒的姿態。
「……長蘇這可是想幫忙?」蕭景琰沉了沉氣,挑眉對上視線意有所指地笑問,隨即便感受到那個小尾巴拍了他的手背兩三下宛如在向人撒氣一般,他順勢將左手三指抽出揉弄了一下小幅度晃動的兔尾,右手扶著梅長蘇的背將其放倒在臥榻上。
火盆內的柴火劈啪作響,室內的光線不算明亮,被對方身影籠罩住的梅長蘇霎時只看得清那對向來堅毅不屈的眉目,儼如被點點星火燃起名為佔有的慾望,轉瞬又是無盡的柔情,隨著吻覆下。
「長蘇可知矣,這熱度與堅挺都因你而起?」蕭景琰褪下氅衣與褻褲,拉著梅長蘇的手往下身摸去,後者明顯僵住了俄頃才隨其引導握上柱身,那微涼的指間與輕柔的撫摸舒服地令他喟嘆。
即便身下那人當真不會什麼手法,僅是單純的上下滑動,偶爾收攏五指也無妨。光是梅長蘇願意嘗試,看著他羞赧中帶有好奇的明眸就像個涉世未深、長年生活在廣寒宮的玉兔;不同於平常彷若天上謫仙的清雅,就讓蕭景琰的心窩陣陣發熱。
08.
「嗯唔、景琰……」
即便有充分擴張過,手指與那物的尺寸畢竟不能比擬,初次體驗還是讓梅長蘇疼得弓起背脊,小巧的兔尾甚至禁不住地撲騰,原打算慢慢來的蕭景琰才蹭進不到半指的程度就被那團毛茸茸搔弄得心神不寧,可梅長蘇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反應,只能在綿密的親吻與愛撫中努力放鬆,將腿環上對方堅實的腰。
「長蘇,看著我,沒事的。」蕭景琰輕撫梅長蘇的大腿外側,緩緩將怒張的物事挺進其內,另一隻手與之十指相扣摁地。
「嗯……」梅長蘇乖順地點頭應道。
那頭牛向來只知道顧惜自己,就連共浴時也為了避免讓他為難而選擇去沖冷水來平復;偶爾在蘇宅留宿與他同床共枕,最多就是睡一睡會將他摟進懷裡,與白天共事時完全不同,安分得很。
——雖然白日也只是時而摸手摟腰再者親吻的這種程度而已。
梅長蘇分神了半瞬,以至於蕭景琰趁隙頂到底時他沒忍住發出了短促的呻吟,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人眨著瞬間被生理性淚水弄糊視線的眼睛,豎直的兔耳耳尖一抖一抖儼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蜷縮的短尾巴貼著蕭景琰的玉袋,弄得後者不能自已地挺動了數下,原先扶著腿的左手滑向梅長蘇的腰側與胸部輕揉,而後替對方揩去淚珠,劍眉微蹙面露擔憂。
「很疼麼?不如我還是……」
「不、嗯,不是……」
蕭景琰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梅長蘇握住頰邊的那隻大手啄吻其手骨,再輕咬了口他的食指指尖,稍微收緊環在對方腰上的雙腿,自個往下蹭動了一下,「只是蘇某錯估了殿下的『器量』罷也。」
那帶有促狹心思的一笑與挑逗般的舉止讓蕭景琰頓感燥熱,光是分身被濕熱緊密吸附的實感就舒爽得教人頭皮發麻。原本還擔心只有自個兒得趣,卻苦了身下人,沒想到對方卻反過來安慰自己。
彼時初識時名為蘇哲的白衣青年雖不失禮節,整個人卻帶有種清淡冷峻的氣質,總是隔著一層摸不透看不清的紗掩飾其內心。
似曾相知,卻又未曾相識。縱然梅長蘇的眼神與話語平時仍有待保留,即便是月夜的清暉促成的偶然也無妨,此時他的眼裡只有一人,此刻他的真心難得向其坦露,並非礙於身份地位,亦非酒後來者不拒——這樣的梅長蘇,就只有蕭景琰一人能獨佔。
深切體認到這事實的靖王眼眶發熱,勾起梅長蘇的雙腿掛在肘部,兩手撐在其身側再前傾身子壓上去。梅長蘇不自覺地順著被抬起的下半身看去,有些茫然地想著自個那撮若隱若現的白毛在戀人色澤極深的凶器旁格外惹眼,頃刻迅即被頂入的畫面慢半拍地燒紅耳根。
這姿勢不僅能讓梅長蘇看到他倆的交合處,撞擊的力度和角度更是屢屢使他腰椎發麻,他頭上那雙兔耳一驚一乍地毫不受控,只能抓著蕭景琰的肩膀借力緩解一波波襲來的衝擊。原先被醉意麻痺的感知似是突然鮮明了幾分,腦海卻是與之相反的一片混亂,梅長蘇大口地喘息,分不清是疼痛多一些,還是歡愉多一些。
兩者交疊的感受紛至沓來,梅長蘇一不留神便在蕭景琰的肩膀留下數道抓痕,而後者僅是往他綿柔的尾巴搓揉了幾把又繼續動作。
「嗯嗚、景、景琰……熱、啊啊……」
「長蘇…好緊……」發覺戀人似乎比方才更為敏感,並且在他擦過某一點時身體會顫抖得特別明顯,兔耳一垂一放地蹭亂烏黑髮絲,蕭景琰伸手揉了揉兔耳根,感受對方隨著呼吸而收縮接納自己的緊緻,「……再放輕鬆點?」
「啊、不……嗚嗯……」梅長蘇下意識地搖頭嗚咽著,眼淚撲簌簌地直掉,雙手環住蕭景琰的脖子,急切地將唇湊上去。
那亂無章法的舔舐啃咬與蘊涵水氣的眼瞳不啻是催化劑,更加勾起了蕭景琰內心深層的渴求,他的眸色剎那之間幽森一片,俯首予以柔和的親吻安撫戀人,擺動腰以猛烈的攻勢征服摯愛。
兩人在逐漸攀升的熱度與愈加濃稠的纏綿中變換了幾個姿勢,梅長蘇的呻吟與意識隨著曖昧的水澤聲逸散,那迷離的神情亦讓蕭景琰的呼吸粗重了起來,涔涔汗水滑落凝聚在交合處。低聲呼喚彼此的名即是最動聽的愛語,眼底映照的身影彷彿被銘刻在靈魂深處般同等的灼熱。
雲雨如夢,夜色朦朧,銀盤高掛於空,月光如霧如紗輕薄蔓延,溫柔而無私地籠罩大地,秋風清爽宜人,金桂花瓣紛飛,恰似月宮日復一日的伐桂所致。
簡單的拭淨彼此身上的黏膩後,蕭景琰投來的目光又恢復了往常的溫柔深情,柔軟的兔耳無意識地蹭了蹭那厚實溫暖的胸膛,蕭景琰將梅長蘇散落的髮絲勾至耳後,低頭細細啄吻鬢髮邊小巧的痣與右眼上的疤痕,他的長睫輕顫,眼尾紅似抹了胭脂,微啟的唇囈語著景琰二字,嗓音沙啞輕柔又有些縹緲,擱在腰側的手指微攏帶有謹小慎微的依戀。
萬籟終歸於寧靜,僅有身旁那人淺淺的呼吸熨貼著心頭。
(by 2018/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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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一萬一多一點.....我為什麼要寫肉虐待自己??????
而且還犯文字潔癖每打時間副詞之類的(非名詞)詞語都會反覆搜尋看有沒有重複(允悲
肉的部分大概有四千多,我還以為我除了接文以外不太可能寫出這麼長的肉(
這篇的起因是我在中秋節畫的"這張賀圖",自行加筆了月兔版的長蘇
在十月初才突然被雷打到想寫月兔蘇蘇的我!WHY!人森真是不可理喻!
但是兔兔蘇也豪好吃!好萌!好羨慕琰琰!我們家殿下最蘇!(實力寵兩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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